岳湛禾挥舞着衣袖,场景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大哥!你看,这是我绣给你的荷包!我可是跟着李嬷嬷做了很久的,虽然我做得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想送给大哥!因为大哥对我最好了!”一个半大的女孩子,兴高采烈地捧着她精心制作的荷包,站在少年苏慕辰的跟前。
她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这位兄长。
尽管,她努力的成果并不是那么得入寻常人的眼睛。
但,少年人还是接下了妹妹的好意。
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的得意之作放入衣襟,笑得格外温柔:“好,我会好好保存,日后出行都会带着它。”
看着这一幕,苏慕辰的眼神微微一颤。
那个荷包,他印象里好像见过。
是卿卿十岁那年,被嬷嬷按着头去做女红,他当时收下这个荷包后,却不知道把那个荷包丢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么的重要。
画面又一转,转眼间,已经是幼时苏令仪送出荷包的半个月后。
她缩在闺房内无所事事地翻阅着她从苏慕辰那边借来的书。
家中规矩森严,父亲时常约束她,不是让她学琴棋书画,便是读三从四德和女戒。
她并不是很喜欢学这些,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院子里跑,就是为了躲开嬷嬷的教导。
今日,她有一次在嬷嬷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去到他的院子里。
她就像是午后懒洋洋地躺在草丛里的小猫,悄悄地躲在树丛后。
本是晴空万里的午时,却忽然飘来了细雨,滴滴答答地顺着屋檐往下滴落。
院内院外,都是府中伺候的下人寻找她的声音。
可她就是不听话,硬是躲在这里,一声不吭。
手中还捧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满心期待在等着什么人。
结果等啊等,
等到绵绵细雨被风吹散,她也陷入了梦乡。
少年时的苏慕辰,此时刚从太学回来。
手中还捧着厚厚的书卷。
日落西山,天上的雨,又开始往大了下。
一下子就冲走了苏令仪的瞌睡虫。
她擦擦惺忪的睡眼,看到站在院子外的兄长,眼睛顿时一亮:“大哥!”
像一只从大河里游过的小兔似的,飞快冲苏慕辰跑去。
而他则是稳重抱住她的腰。不让她摔着。
少女的发丝湿哒哒地粘在头上,可狼狈的模样这依旧挡不住她卓越的风光。
“大哥大哥!你看!这是水晶糖!今天早上我偷偷溜出去,看到街上有卖水晶糖的,我就买回来给大哥吃。”
“你确定是就给大哥吃?而不是吃了就剩下这么一个?”
苏令仪脸微微一红,攥着糖纸,轻轻咬了苏慕辰一口:“肯……肯定是就给大哥吃的!大哥不要冤枉卿卿!”
她说罢,怕自己的话会露馅,赶忙撕开糖纸,就把糖塞进苏慕辰的嘴里。
屋内打扫的下人此时走了出来,见到苏慕辰,他立刻躬身:“少爷,这个东西奴才看着不大好,可是要丢了?”
他手上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苏令仪前几日做的荷包。歪七扭八,苏慕辰还没用就已经开成了一块抹布。
要不是看这东西正好放在苏慕辰的盒子内,他恐怕都不会过问。
被苏慕辰抱在怀中的苏令仪当然也看到了这个荷包。被那下人一说,赶忙将头埋进苏慕辰的怀中,装作一个鸵鸟。
“既是收在盒中那必然是我宝贵的东西,放回去吧,还有,日后我那盒子你们也不要随意乱动。省得我又丢了什么东西。”
那侍从很是不解,可还是将这帕子原封不动地塞回苏慕辰那装着各种宝贝的盒子当中。
“大哥……那荷包不好看就扔了吧,反正我的手艺也就这样了。”苏令仪叹息一声,按按自己还有些酸痛的手。
为了做好这个荷包,她可是扎了好几回手;她的耐心也就够做一回荷包的了。
苏慕辰笑道:“横竖我们卿卿对做不来的事情,也不会再犯第二次蠢,日后你大概是不会碰这针线活了,既然如此,那这荷包不就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吗?
这连卿卿未来的夫婿都不能得到卿卿的荷包……若是被人弄丢了,岂不可惜?哥哥自然是要好好保存。”
苏令仪腼腆一笑,紧紧抱着苏慕辰的脖子:“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那明天女红嬷嬷又来逼着我做女红,那要怎么办啊?”
“大不了就躲大哥的院子里,大哥帮你挡着,世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人,你的琴艺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和你比肩的,又何必硬练这苦活?
扎伤手反而不值当。”
“那大哥和父亲说,我怕父亲又抓着我不放。”
“好,大哥都答应你。”
他抱着苏令仪,回到了屋内。
一切的岁月,似乎都是那般的恬淡,适宜。
望着那弥生镜中的自己,苏慕辰的意识立刻被拉回到现实。
那天,卿卿也是躲在他的院子等着他,也是等到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可那一天……他并没有接住卿卿。
天上下雨,地上湿滑,她摔在地上,摔晕了过去。
正好院中清扫的侍从也是拿着一个东西,问他如何处理,当时……他就紧着卿卿的伤势,随口就说让那人处理掉。
而后卿卿便昏迷了三天,醒来之后……醒来之后她似乎就忘记了那一串的记忆。听她身边的嬷嬷,也就知道她贪玩以至于从假山上摔下来,摔晕了过去。
此后,父亲在卿卿的闺阁中安插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她的生活作息,几乎都在父亲的监视下进行着。
那个荷包,他也自然就没放在心上
画面又是一转,此时,弥生镜中的苏慕辰和苏令仪都已经长大。
苏录依旧给苏令仪安排了师父,而她的师父也依旧是那个傅容。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对卿卿的感情不一样的?
苏慕辰想了想,应该是在卿卿十三岁那年的雪夜。
那时卿卿正跟着他平日的好兄弟正在院子里习武。
因为苏家一直都是将卿卿当做王妃来培养的。
而卿卿的身上,还有着他们的厚望。所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求她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