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就只有五皇子可能动身的消息了吗?”苏令仪蹙眉问道。
琅婳点点头:“嗯,阁主他在出发前就把阁中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大家多半有要事在身,只怕是等到确切消息还要再等等。这消息还是三天前我来京时他们拖我带回来的。”
“好,我清楚了,对了,东临那边的事情,付长老回来以后都是谁在负责的?”
琅婳答道:“回堂主,是黄长老,之前阁主调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有意让黄长老暗中接手。只不过没想到我们会遭到东临皇室偷袭,想来阁主怕是早就想好会有这么一次偷袭,这才派行踪诡秘的黄长老驻守。”
苏令仪感慨地摇摇头。
每次做事都他快一步,算无遗漏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堂主,要不先去沐浴更衣?”琅婳真的很想说:就算是堂主这样的大美人,在浑身都沾着奇奇怪怪的味道下,也还是有碍观瞻的!
只好这般委婉地提醒她。
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苏令仪的脑海闪过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画面,她眼神一阵恍惚,看清眼前之人是琅婳,她赶忙干笑一声:“呵呵,说,说的也是。”
琅婳欠身,赶忙吩咐下去烧热水。
府中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端上了热水。
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苏令仪脱去衣裳,就将自己的身子泡了进去。
苏令仪舒服地闭上了眼。
正如鲁某迅所说:忙碌一天洗个澡会很爽。
治疗个慕容御让她体内的灵力枯竭得很,此刻热水入身,瞬间就将坑洞地下的寒气冲刷了个干净。
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那是两个!
就连那些烦恼都被她一扫而空。
而满身的疲惫却也不知何时倾巢而出,趴满了全身。那双眼睛也坚持不住地开始打着架。
苏令仪慢慢地闭上了眼。
……
黑暗的地下洞穴,传来了铁链碰撞的金属声,这片又臭又脏的地方,却打造了不少的笼子。
每个笼子都不高,只有三尺五寸。
就这么一个一个成年人都无法站直的高度,可这里头蜷缩着一个又一个身着破衣,浑身肮脏的孩子。他们之间有的格外瘦小,有的又十分的健壮。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一个个的灰蒙着眼,抱着膝盖,警惕地看着同一个笼子的其他人。
周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在这样的环境下,听觉被无限放大。
耳边隐隐约约传出出一个男人的哼鸣声,以及轻佻的脚步声,听着这个声音,关在笼子里的孩子顺着铁栏杆的缝隙猛地往外看。
见一个穿着整洁的黑衣男人提着一个并不怎么干净的木桶便向着他们走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笼子里的人,轻蔑地冷笑道:“牲口们,开饭了。只有三个胜者才能吃饭。”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
整个笼子内的孩子在这个瞬间都变得疯狂起来。
开始互相拳打脚踢着,不一会儿,血腥的气味就盖过了他们身上的酸臭味。
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女孩,她灰死着一双眼。正按着一旁向她偷袭的男孩的头,面无表情地在地上磕着。
像是在敲木鱼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敲着。
血液溅在她肮脏的脸上,却也毫不在意。
因为本来就够脏了,再多点血,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手中的那头的主人渐渐地不再挣扎,女孩的神情这才有所触动,她弯起嘴角,张开了还算白皙的牙齿,咬破那个男孩的血管,便大口大口地喝着他的血。
听着吞咽的声音,周围动手的孩子瞬间愣在那里。
这是……在吃人?
只有两个最为健硕的孩子却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习惯性地趁着这群人错愕的刹那,就将其他的孩子,全部都交代在这里。
黑衣男人不屑地蹲下来,小声的在这三人耳中低语着:“只说有三个人吃饭,没必要都杀了吧?呵呵。”
可话虽如此,那男人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10个并不怎么干净,还带着馊味的馒头丢下来,就哼着小调,离开了。
角落里的两个孩子,习惯性地拿走四个馒头后,就各自靠在一个角落,飞快地啃着今日的晚餐,对剩下六个馒头视而不见。
女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丢下手中的人,踩着这满地的肢体,坐在中间,安安静静地吃着。
其他笼子的孩子,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依旧还在打闹着,争着那馒头。
夜半三更,男人带着火把,指挥着几个人,推着一个木桶,将笼子里其他的东西,又给清理了出去。
“娘的,又是这几个小兔崽子。成天给我们找事情干!”
他们骂骂咧咧地看着这笼子里还活着的三人,一脸不悦地吐了他们一口唾沫,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男人却无动于衷,他讽刺地看着这空旷的笼子。
吹灭了火把。
临走前,留下一句恶魔的低语。
“明天只有一顿饭了。你们几个牲口要省着点吃。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听着那宛如鬼魅的笑声,苏令仪猛地睁开眼。
外头天色已是大亮,而浴桶内的水也早就变得冷冰冰的。
“真是该死!”
懊恼地打着水,起身穿好衣服,一脸郁结的靠坐在床沿。
水滴声,血腥的腥臭味道,还有琅婳带回来的消息,以及……那个无比恶心的梦境。
仿佛是想把她拉回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苏令仪,要将搞死傅明旭这事提上日程。
看着窗户上透进来的日光,她恍惚地伸出手,此时她头很是昏沉,便是动一下,整个脑子都开始晕眩起来。
苏令仪面色很是难看,死死地按着额头,忽得她释然一笑。
“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早就不在那个地方待着了?这是闹哪样?”
想通的苏令仪,只觉得压着她胸口的闷气也消散个干净。
卷着被子,就将自己塞了进去。
大概今天的她,是不会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吧?
几日的劳累,外加内力耗损巨大,苏令仪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
期间还伴随着反反复复的发热和退烧,着实叫人担心。
明明她已经回来,可玲珑却依旧瞒着孩子,没将苏令仪病着的事情告诉给雅儿。
然而府中也不过就那么点大,外加府中还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苏令仪的院子凭空飘着药的味道。
这就是雅儿也会有所怀疑,要不是宋玉承早就从玲珑的口中得知苏令仪生病的事情,便也帮着隐瞒,怕是昨儿个早上就已经被发现了。
奈何雅儿是个忍不住的主儿,总爱往外头跑。趁着今日一早逸儿来访,雅儿出去一看,便同端着药盅的琅婳撞了个正着。
“琅婳姐姐,你端着药要去哪里?”
雅儿盯着琅婳的眼睛,死死地看着。
琅婳摸着雅儿的头:“这是给我自己喝的,你琳琅姐姐配的药有多么苦你是知道的,我这不就带着药去找你琳琅姐姐评理吗?让她少做那么苦的药送来。世子不是在门口等着了吗?你去带他进来吧。”
雅儿义愤填膺地点点头:“那琅婳姐姐记得同琳琅姐姐说,下回给雅儿送药的时候可别整什么变态苦了。苦得嗓子眼都想哭。”
琅婳忙着答应,哄走雅儿这才端着药直往苏令仪的寝屋走。
见琅婳离开,雅儿这才不对劲地站住了脚。
“奇怪了,琅婳姐姐不是说最不怕苦的吗?多苦的药药都敢捏着鼻子喝下去的,怎么这次就不敢喝了?不行,雅儿要拉着逸表哥去看看是多苦的药才行!”
打定主意的雅儿去往前厅的步子也更快了。
冲着逸儿招招手,她窃喜地喊道:“逸表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