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想过去看看,被苏母拦住,“你别去掺合这件事,如果不下葬,我们就把她活化了。”
老一辈中,他们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故土难离。
人烧了算什么?
可不得已,也只能烧了。
苏母气色好多了,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等那边的消息。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大队不退让,唐禄也没办法,和小姨又请人把棺材抬走。
接着去火化。
到了晚上十一点,小姨和唐禄才回来。
火化了,骨灰也放在那边的,每个月给十几块钱就成了。
没办法,唐家那边不仅不让人下葬,骨灰也不能进去,不然就跟唐禄他们翻脸。
唐禄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洗漱完就去睡了。
小姨沉默着,“我先睡了。”
苏昀大姨人没的事,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什么版本都有。
在原来的版本基础上,说的是有鼻子也有眼的,苏昀都差点信以为真!
第二天,小姨他们休整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
双儿她昨天来找苏昀过,这才知道大姨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过来。
大人一句打发,开开心心就跟着大丫二丫出去玩了,留下几人。
唐禄说,“明天就除夕了,把这些统统抛开,开开心心过个年。”
小姨刚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
那表情,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大姨,人就这么没了……
说不上难过,苏昀是真的,苏母是假的。
包括小姨和唐禄,纵然万般不是,人事了,她又变成了大姨。
除夕夜这天,贴对联,剪窗花,穿新衣,放鞭炮……
气氛烘托下,大姨离开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唐禄今年回来,依旧是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好东西!
他的行李一直没人动,这会打开一一分下去。
“这是开开的,这是心心的,这是小妹的……”
晚上,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看着电视节目,和上面一起倒数。
10,9.8.7……3.2.1!
新年快乐!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的嬉闹声,大人们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开开心心拿起烟花棒,让苏昀给他们放烟花……
两条狗躲在院子里,瑟瑟发抖,怂的一批。
唐禄用竹竿挑着鞭炮,开开胆子大,“舅公舅公,我来拿着。”
“好,你拿着,这个有点沉,舅公帮你拿着哈。”
李婉婉捂着儿子,笑的特开心,今年她挣了不少,也算是丰收的一年。
她缩在苏昀的怀里,苏昀搂着她,“放鞭炮,不怕!”
心心这边正玩的开心,扭头看见爸爸妈妈秀恩爱,她噘着嘴没吱声。
不过小丫头很快又笑了,她可以自己玩烟花棒啦!
有那种小孩子玩的,特有意思!
放了半响的鞭炮,接着就是领红包,给我磕头!
以前过年,家里就李母这么个长辈,也没什么仪式感。
现在,苏母在,唐禄在,小姨等等也在,仪式感必须拉满。
“祝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好,来,这是给你的红包。要乖乖长大,用功读书。”
孩子们乖巧的讨红包,长辈们也很大方的给不少…
挨到一点过,孩子们支撑不住睡去。
唐禄和苏母在客厅唠家常,苏昀也给老婆送了一个红包!
每年,这一份红包从来没落下!
大年初一的早上,小鹏回来了,西装革履,一副精英人士打扮。
小姨定睛一看,马上欢天喜地起来,“哎哟,这是哪家的小伙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么夸自己儿子也没谁了!
小鹏出去一年,回来简直判若两人,言谈举止更不同。
本来大家欢欢喜喜的去逛街,如今小鹏回来,大家都去了他家。
小鹏家是最没烟火气,小姨在制衣厂,小琴早出晚归,家里也是双儿过去打扫。
这次,这个小院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几个孩子围着,眼巴巴的看着,还是开开主动。
他嘴甜,哒哒哒跑过去要吃的。
虽然已经一年没见过,可开开向来自来熟,一点也不怯。
小姨笑呵呵说,“这些猴孩儿都眼巴巴的看着,你给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
小鹏带了吃的,玩的,还有衣服。
分发下去后,又给小欢欢准备了一套小衣服,很漂亮,说是大牌子。
既然要发,索性把所有人的都发了。
每个人都有礼物,贵重与否,情谊最重要。
这里当属小姨两口子,拉着儿子看了又看,“哎哟,比上次见时,瘦了好多。”
众人疑惑。
小姨夫诧异,“怎么瘦了呢?我瞧着还胖了不少呢。”
小鹏笑,“确实胖了一些,穿衣服明显能感觉出来。”
小姨不承认,瞪一眼丈夫,“我说瘦了就瘦了,你懂得比我多?”
小姨夫对她这种专横习以为常,一副‘大过年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小姨微笑,“小琴在店里,去找她吧。”
她把想要孙子的意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到底是年轻夫妻,小鹏也不客气,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门了。
去年,苏昀去外省走人看一遭,今年不用,只打电话过去问候。
今年,曾老爷子儿子一家也回来了,曾胤还念叨开开心心这两孩子,想一起玩。
热热闹闹的新年气氛,终将压在心中有关大姨的死的阴霾,挥开。
年初四,那边有结果了,判35年。
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看天意吧。
人也没回来,直接在那边入狱。
大家听到后,对应着外面热热闹闹过年的喜庆气氛,又是一阵唏嘘。
一个好男人,就这么生生被毁了,也不知道秋生在什么地方,过的如何。
“他没别的愿望,就是想见秋生一面,可世界这么大,我哪儿知道人在哪儿。”
唐禄喝着酒,和小姨夫,李父几个人老头头喝酒聊天。
女人们烤着烘笼打毛衣,能不用种庄稼,短暂的休息几天,对她们而言,就已经是在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