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周铭带着罗韩开车来到东门酒店,在门口的停车场把车停好,周铭和罗韩下车才来到酒店门口,就见到一个沉稳的年轻人站在这里,他也看到了向门口过来的周铭和罗韩,他向周铭示以淡淡的微笑,罗韩给周铭介绍那就是曹建宁。
周铭于是抬头又多看了曹建宁两眼,这位元帅的小儿子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装,留着精干的短发,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只有他的眼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和看什么都很平淡的淡然。
根据从杜鹏那里听来的消息,周铭知道曹建宁今年才三十五岁,想来老元帅老来得子必然对他很宠爱,但看他表现出来的气质似乎并没有什么被惯坏了的二世祖的味道。
周铭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过去主动和他打招呼问好,既然摸不准对方的脾气,至少客气点总没错。
那边曹建宁也对周铭点头微笑,没多说话,态度拿捏得刚刚好,随后就带着周铭和罗韩走进酒店他早就定好的包厢。
来到包厢里坐下,曹建宁本想为周铭倒酒,周铭急忙说使不得,旁边罗韩马上接过酒和杯子来做起倒酒的活,曹建宁对此也没强求。倒好了酒以后,曹建宁先举杯和周铭罗韩喝了一杯。
“今天我和周顾问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周顾问的名字对我可是如雷贯耳,周顾问你敲下土地拍卖的第一锤,说服所有的银行共同抵制炒地风波,就连南江的证券市场也是周顾问你一手拉起来的,最近还在股市崩盘的时候一个人安抚住了所有激动的股民。”曹建宁敬佩的对周铭说,“这每一件事情都是英雄所为,我每一次听到周顾问消息的时候,都会不自觉为周顾问喝彩,周顾问你实在太棒了!”
曹建宁说着还为周铭竖起了大拇指,周铭则说:“曹总您这么说就让我很不好意思了,也不怕曹总你笑话,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做这些的目的说到底也就是能让我有更多的赚钱渠道罢了,相信曹总你也应该知道我在港城那边,就是通过证券市场赚回的第一桶金。”
“要我说曹总才是真的了不起,当初南江刚被确定为经济特区,曹总就来到了这里,那时南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是曹总你通过一些军品物资贸易拉起了第一批企业,带活了整个南江的经济,可以说南江能有今天的成绩,和曹总你是分不开的。”周铭也恭维曹建宁说。
曹建宁摆摆手说:“我那都是托了家里的福,我自己做的那些事和周顾问你是万万不能比的。”
“曹总谦虚了,我认为曹总尽管出身好,但却并没有焦躁之气,反而借着家里的力量为祖国发展做贡献,这才是值得称赞的,我看曹总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周铭说。
就这样,周铭和曹建宁先相互恭维了一会,这是一般饭局的正常打开方式,在饭局上,大家总是要多喝点酒多聊会天,等气氛融洽起来了以后再谈正事的,曹建宁作为一位红顶商人,在南江商场也打拼好几年了,对这套流程自然能玩得很熟。
周铭这边由于不清楚曹建宁的目的何在,就陪他多玩玩好了,自己上一世加上这一世都五十岁的人了,难道玩耐心还玩不过你一个三十五岁小伙子不成?
周铭和曹建宁东扯西拉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曹建宁突然问周铭:“听说周顾问最近和小花闹了点不愉快?”
小花是华少的小名,和谭哥通话那天周铭就知道,周铭点头说:“是的,之前因为炒地的事情产生了一点误会,后来他歌舞厅开业的那天我和杜少一起本来是要去庆贺的,很不巧又出了点状况,这误会就越来越深了,再到后来他要买股票,我劝他不要买,他偏要买一千万的股票,结果又亏了。”
周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曹建宁笑了一下说:“看来小花这人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而且有些想法显然有些过于偏激了一点,不过这也和他们那一路顺风顺水惯了有关,所以他是格外受不得气,尤其岭南这里还是他的老家,他就更是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了。”
曹建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那后来你们怎么还惹上了小谭呢?”
周铭明白曹建宁口中的小谭就是杜鹏口中的谭哥,只是由于双方的身份不一样,因此叫法就不一样了。
“谭哥那边也还是因为华少这个事情,”周铭说,“毕竟这年头一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华少拿出来的这笔钱肯定有谭哥的份子,那既然谭哥亏了,他就肯定要找我们报复了。”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你们也真是很倒霉了。”曹建宁摆摆手说,“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聊点其他的事情吧。”
曹建宁手指了一圈问周铭:“这个东门酒店是南江很老的一个高档酒店,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周铭摇头说不知道,曹建宁说:“其实说起这个东门酒店的历史也算是咱们南江发展的一个标致了,周顾问你也知道南江这里最初也是个穷县城,一个穷县城里面哪可能会有什么高档酒店。”
“那时被确立为经济特区以后,很多外国人来南江做生意,但却发现这里居然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住宿地方,那时的市委招待所已经是这里最好住宿条件的地方了,但在那些外国人眼里还是太过简陋了。”曹建宁说,“后来我大哥过来当省长,看到这个情况当时就不乐意了,认为这里是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怎么能这样呢?后来他在办公室一拍桌子就让南江建了这个酒店。”
“看来曹省长做事也是很雷厉风行的嘛!”周铭这么说着,同时心里在品着他这话背后的味道。
曹建宁却又不同想法:“周顾问你说雷厉风行也对,但要我看来,我大哥其实就是一副暴脾气,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干了这几年,岭南发展这么大,省委里面的人都要换了一拨了,他还是个省长。”
“这也只是说曹省长性子直,并且曹省长在岭南这几年也是岭南发展最快的几年,说明曹省长是非常有作为的。”周铭说,“别的不说,就说这个东门酒店的建立,曹省长能拍板立即动工建设,也是很了不起的,说明南江市的领导干部,都是非常支持曹省长决定的,更能说明曹省长在岭南省地方官员中,拥有很高的威望。”
“那当然,我父亲就是岭南人嘛!虽然后来闹革命去了燕京,但和老家这边的父老乡亲还是有联络的。”曹建宁骄傲道。
“可不是嘛!曹元帅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更是在岭南这边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周铭说。
曹建宁微笑道:“周顾问说话还是小心谨慎,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我曹家在岭南这边根基深厚,是岭南第一世家,没有摆平不了的事对吧?”
“曹总见谅,有些话我终归是外人,不好做评价的。”周铭说。
“周顾问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曹家在岭南这边的影响力尽管很大,但也从来不会像小花那样仗势欺人的,我们有我们的规矩,至少我们的朋友,我们还是会尽量帮助的。”
曹建宁说完就看着周铭,而面对曹建宁的目光,周铭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以后才问他:“曹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我这个人比较笨,没什么政治智商,有些哑谜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曹建宁摇摇头说:“周顾问说你小心谨慎你是真的小心谨慎,你既然能问出这句话,怎么会猜不到我的意思?”
“还请曹总明示。”周铭说。
曹建宁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周顾问听说因为这一次的股市崩盘,南江市政府正在筹划成立一个监督委员会的机构对吧?”
“没错,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不好的事情,证券监督委员会这样的机构是一定要成立的。”周铭回答说,“当然了,以曹总在南发展银行和证券公司的资历,我相信证监会的第一任主席,肯定还会是曹总你的。”八壹中文網
曹建宁却摇手说:“周顾问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官迷,平白无故身上背那么多官位我自己也吃不消的。”
听到曹建宁说这话,周铭不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严肃了一点:“曹总不是想当证监会第一任主席,那曹总的意思是?”
曹建宁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周铭,而是又问了周铭一个问题:“周顾问,你说这个证券市场既然在南江这里,并且全国第一支挂牌交易的股票也是在南江出现的,那么你觉得这个证监会是不是放在岭南省这里,坚持自查自纠,会比一些宏观监督调控要更方便一些呢?”
这话让周铭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曹建宁绕了这么半天,居然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