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让沈羲浔来讲陆瞻,她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关于童年,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不想对任何人讲,也不想让任何人和她分享。
哪怕是陆瞻,她不在意他记得与否,毕竟,在她心里,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断断续续和付之夏讲了转到晴川中学,和陆瞻做前后桌的事情。
不过,故事里的主角,很快变成了顾蓬。
再次让陆瞻进入到她的生活,要说到七年之后。
付之夏认真的看着沈羲浔,十年前的沈羲浔就是标致清透的一个小姑娘,十年之后,多了几分比曾经成熟的明艳,不经意间,还透露着曾经的影子。
沈羲浔随意的讲,想到什么,想到哪件事就说几句,七年光景,一晃而过。
“那一年,春节过后,我和顾蓬走得很近。有一天晚上,他喊我出来吃饭。我问顾蓬,还有谁,他说还有陆瞻。我犹豫片刻,应下了。那是我第一次一起和陆瞻吃饭。”
“我和顾蓬坐在一侧,陆瞻坐在对面。吃的鸡肉,像是鸡公煲那一类的,不过刚吃没几口,陆瞻就出去了。我以为他是去洗手间或者是吸烟,一直到我和顾蓬吃完他都没再回来。我出去找他,觉得他是因为我在,才故意离开。”
“我在外面找了许久,回到餐厅,发现他正好回来,往桌子上放了两百块钱便走了。我没说话,顾蓬拿着钱去结账,似乎觉得这一切没什么异常。”
“而我当时,心里就很酸,那种酸酸的,委屈的感觉,现在还能够想到。”沈羲浔嘟嘟嘴。
“他可能见到你和顾蓬在一起,不高兴。他那时候,是喜欢你的。”付之夏说道。
“没有,他不喜欢我。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伤害对方的。”
“他不过是不懂如何表达对你的喜欢。”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反正都过去了。我不怨他,只是想到当时的自己,很傻。”
“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都幼稚的像个孩子。”
沈羲浔突然觉得陆瞻就很幼稚,闹起脾气也像孩子。
她笑道:“那还真是。”
两个人近乎聊了整夜,不过讲出来都是可以讲的,有一些不想讲的,便也没再说。
能看到的对方,都是经历过生活的起伏而留下的笑意的脸。
就像付之夏和秦一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有沈羲浔在沈家,每日的如履薄冰,这些,都不会说。
临近天亮,两个人才睡。
到了中午,不约而同的醒了。
付之夏在倒时常,沈羲浔也不知道她在倒什么。
吃过午饭,付之夏把地址发给沈羲浔,沈羲浔带着付之夏来到东郊一片墓园。
沈羲浔以为她要看谁,到最后才知道,付之夏是给自己买了一块墓地。
“小姨,你还这么年轻,现在做这些,也太早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管我在哪,都要把我的骨灰带回来。就放在这里,就很好。”付之夏认真的嘱托。
沈羲浔一阵酸涩,场景带入的太快,她甚至以为小姨得了什么绝症。
“小姨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不过是不知道下次再回国是什么时候。”付之夏说道。
沈羲浔沉默着没说话。
从墓园出来,付之夏接到电话。
她走到一旁接听。
沈羲浔远远的见到,是小姨笑盈盈的表情。
她猜想,一定是那个没见过面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付之夏回来,两个人离开。
付之夏又让沈羲浔待带去她的母校,付之夏是美院毕业,这些年,美院毕业的人才辈出,学校的知名度很大。
他们走在美院的校园里,金黄的树叶飘落在深秋,枝干上残留着不多的绿色,让这里有了一分凄凉之意。
好在学生都是活泼的,走动的,这才让深秋不再那么孤独。
付之夏摸着校史馆的玻璃橱窗,十年前的优秀毕业生上,赫然还有付之夏的名字。
这一刻,她的眼眶有点湿。
沈羲浔跟在付之夏身后。
付之夏轻咳两声,说道:“那时候,我上课喜欢做后面,有个旁听的大姐,真的很有天赋。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很想她。”
“有天赋,又努力,生活一定错不了。”沈羲浔说道。
“但愿。”
两个人在美院呆了大半天,沈羲浔能明显的感受到小姨的情绪低落。
“要不要去我公司转一转?”沈羲浔问道。
“好啊。”付之夏应声。
沈羲浔带着付之夏来到焱诚,楚楚一见到付之夏,立刻九十度鞠躬说道:“小姨好。”
“霸王你能不能不这么夸张?”
“为什么叫她霸王?”小姨好奇。
“因为,她的名字叫向雨,哈哈哈。”沈羲浔大笑。
付之夏也笑了。
沈羲浔见到付之夏笑,心里这才松一口气。
她害怕未来的某一天,再见到付之夏,付之夏已经步履蹒跚满头白发,可是那样的场景,总是浮现在心头,挥之不去。
焱诚是在二环核心区域租的写字楼,付之夏在焱诚溜达一圈,沈羲浔和楚楚跟在身后,其他同事见了,都以为是更大的领导来视察。
到了销售部,销售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某件事。
一见沈羲浔和楚楚来了,立刻问好。
颜依依没来多久,和郑然两个人坐在桌子的最边上,也随着大家一起起身。
付之夏从大家的脸上扫过,唯独停在颜依依身上。
她眯着眼睛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
“颜依依。”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转向颜依依,颜依依有些内敛的低下头。
付之夏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刚才还在想那个大姐,这会儿,就见到了如出一辙的人。
付之夏回到沈羲浔办公室,让沈羲浔把颜依依叫来。
不一会儿,颜依依来了。
“您好。”颜依依礼貌的问好。
“你妈妈,是不是叫颜湘瑛?”
“你怎么知道?”颜依依差点惊叫出来。
“你妈妈的名字,那时候我总记不住,后来她说,就记想赢想赢我想赢,就能记住了。”付之夏笑着说道,仿佛想到当时对方的表情。
“你和我妈妈认识?”颜依依说着,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