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城,作为都城近两百年,修葺完善,巍峨耸峙。
皇城中的宫殿星罗棋布,数不胜数,每一座宫殿都磅礴大气,富丽堂皇。然而,因为董卓入主洛阳后,皇室权利全无,宫女、太监被遣散了许多,隶属于天子的禁军也全数消失,导致皇城中许多宫殿空无一人。
仍旧热闹的地方,只有皇帝以及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
其余地点,早已空了出来。
在皇城的西北角,这里的宫殿围墙不高,约莫一丈,由于地处偏僻,巡逻的士兵也只是时不时来巡逻一番。
此时,四个身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的逼近围墙,然后翻墙而入。进入宫殿后,四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了一番,便各自分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城中,有四处宫殿起火。
四个黑衣人在最开始的地点汇合,很快消失在宫中,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
冬日寒风呼啸,宫殿中的宫殿尽皆木头制作。火势燃起后,火借风势,迅的燃烧起来,滚滚浓烟冲霄而起,火势弥漫,一时间竟是难以扑灭。
“辛酉殿起火了,快去救火。”
“紫阳殿也烧了起来,赶紧去救火。”
“大事不妙了,涟漪殿也起火了,快救火。士兵,快叫士兵救火。”
连续不断的消息,不断传出,因为一把火,宫中彻底乱了套。
一个个宫女、太监四处奔跑,去取水来灭火。但燃烧起来的宫殿火势磅礴,借助寒风吹拂,纵然太监宫女不断的灭火,却仍是无法扑灭。
消息传到了少年天子刘协的耳中,他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惊恐,心想自己居住的宫殿会不会被大火波及呢？如果大火蔓延过来,他该怎么办呢？是要逃出去吗？
刘协心中,充斥着一个个疑问。
在宦官的安抚下,刘协冷静了下来,连下了两道命令。一道命令是调动宫中所有的力量,全力灭火;另一道命令,则是传令董卓带兵救火。
宫中的太监、宫女救火,驻扎在宫外的禁军也加入其中开始救火。
与此同时,消息很快传到了丞相府。
董卓得知宫中起火,而且是四座宫殿燃起了大火,也是急了。董卓担心的并不是小皇帝的安全,因为闲置的宫殿起火,烧不死小皇帝。董卓担心的是,这一情况生后,他肯定又要遭到百官的责难和炮轰,一想到百官难的场景就一阵头疼。
当即,董卓一边调遣军队入宫灭火,又一边派人把李儒请到府上。
李儒抵达后,董卓简单介绍了被焚烧的宫殿,然后吩咐道：“文优,本相已经调遣军队入宫救火。你也马上过去,代表本相全权指挥士兵灭火。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不能成为百官攻击本相的理由。”
李儒没有马上前往皇城,而是说道：“丞相,卑职认为这件事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董卓问道。
李儒神色严肃,道：“宫中缺少人员搭理,每年会有宫殿起火,但四座宫殿同时起火,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
“其一,大多数起火的情况,都是在夏季。因为天于物燥,一旦留下火星在一个角落,便可能引火灾,但在冬季燃起大火的,却是极少。”
“其二,四座宫殿都闲置不用,都没有嫔妃居住,甚至连宫女、太监也没有住在里面。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出现火灾呢？”
“其三,时间过于诡异,这四座宫殿几乎在相同时间起火。试想一下,闲置的宫殿出现一座起火,可以认为是宫人遗落了油灯,以至于起火。但四座宫殿相继起火,可能吗？绝对是不可能的,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李儒眼中的神色愈凌厉,沉声道：“卑职认为四座宫殿起火,是有目的的。甚至,其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董卓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猩红的舌头了一下嘴唇,沉声说道：“文优,你认为是什么目的？”
李儒眼中精光一闪,道：“从宫殿起火来分析,暂时无法断定。但卑职敢肯定,绝对不是简单的起火,后续肯定有其他事情生。”
董卓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本相的刀又要杀人了。”
李儒继续道：“丞相,除了后续可能还有事情外,卑职认为能在宫中点火,尤其是四处地方同时点火,恐怕更不一般。这其中,恐怕是有朝臣策应。如果没有朝臣的策应,谁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宫中点火呢？亦或者,宫殿中的宫女、太监被人收买了,听从外面人的安排。不管如何,这都不利于丞相控制。”
“既如此,那就杀,给本相杀个通透。”董卓脸上杀气腾腾,说道：“一个个宫女、太监而已,杀了再挑选入宫便是。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宫人。”
李儒点头,把这件事记在心中,旋即,李儒又道：“丞相,卑职还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董卓问道。
李儒说道：“杀死弘农王刘辨,杜绝后患。”
“啊”
董卓听了后,顿时大惊。刘辨曾是天子,虽然被董卓罢黜,但也是皇室血脉,不容玷污。董卓另立天子,已经被天下人诟病,被百官攻讦,一旦再杀死刘辨,更要遭到天下官员的非议。饶是董卓行事无法无天,也感到棘手。
沉默片刻,董卓说道：“杀死刘辩的事情,再考虑考虑。你也知道刘辨身份敏感,他可是皇室血脉。杀了这样的人,会引起更大的动荡。到时候,恐怕朝中大臣一个个都要对着本相喷唾沫了,从此再难安宁。”
李儒沉声道：“丞相,您知道曹操为什么敢檄文讨吗？”
“为什么？”董卓问道。
李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刘辩的存在。”
董卓道：“和刘辩怎么扯上关系了？”
李儒解释道：“刘辩虽然被废,但在许多朝臣和官员的心中,他仍然是天子,这些官员仍然认为刘协得位不正。在这样的情况下,官员便会想扶持刘辩复位登基。因为刘辩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才敢动武。”
此刻的李儒,浑身上下杀气腾腾,面颊更是冷峻吓人,他沉声道：“一旦刘辩被杀,就只剩下当今的天子,如此,谁还敢说天子得位不正呢？天子名正言顺,丞相也就名正言顺了。朝中官员都是死脑筋,当他们有选择的时候,会百般阻挠,死不承认刘协的皇位。一旦没了选择,只剩下刘协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又会同情心泛滥,全力的支持刘协
董卓听了后,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沉默了良久,董卓大袖一拂,吩咐道：“既如此,你安排吧。”
涉及到权利和相位,董卓再没有任何的犹豫。
“报”
大厅外,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来。
士兵进入大厅后,单膝跪地道：“启禀丞相,洛阳城的城东、城南、城北出现了大批人马。这些人马,现在都朝丞相府杀来。”
董卓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惊悚问道：“怎么回事？”
李儒表情镇定,问道：“他们是哪里的军队？”
士兵摇头道：“具体情况未知,出现的人不是士兵,只是手拿武器的普通百姓。”
李儒冷声道：“百姓怎么敢拿着武器出现,哼,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关外诸侯的士兵化整为零,悄悄潜入了城内,但洛阳城盘查森严,可能性非常小;其二,洛阳城的官员、世家大族等派出了私兵,意图借此机会扳倒丞相。
董卓听了后,愤怒不已,直接吩咐道：“文优,立即传令,命令吕布、李催、郭汜带兵赶回丞相府。本相城内士兵无数,区区私兵,不足畏惧。”
李儒说道：“丞相,卑职认为可以缓一缓。”
李儒觉得事情仍是有些古怪,还想再观察一下。
然而,董卓却是大袖一拂,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大批人马朝丞相府奔来,丞相府危在旦夕,不容耽搁。传令下去,立即通知他们赶回丞相府。”
李儒心中轻叹,只能传令下去。
董卓望着李儒离开的背影,摇头轻叹,心中想道：李儒这人什么都好,聪明、有能力,但就是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遇到了很多事情没有决断。在董卓看来,事情得到确定后,便可以着手处理,尤其是丞相府被围攻,更是不容耽搁。
然而,离开的李儒,心头却是在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方面,他必须传达董卓的命令,因为这是不可能违抗的,他必须把吕布、李催等人召回来拱卫丞相府;另一方面,李儒又觉得事情像是没有完一样,他有些摸不准情况。
因为稍稍有眼光的人都能明白,要在洛阳城里面攻打丞相府,绝对是以卵击石,纵然短暂时间打了董卓个措手不及,但董卓兵强马壮,军队无数,绝对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可是,对方为什么偏偏这样做呢？
其中的问题,便是李儒没有想清楚的。只可惜,董卓一听到丞相府遇到了危险,根本不考虑其他的事情,以至于李儒感觉有些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