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外方传来了男性威严的质问，点明要找李宽。
李良看的最远，他能够看到那是一队穿着制服的公安，当下就知道了是他那封举报信又起了作用。
斩草要除根，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没人会不懂。
对于公安人们还是存着敬畏的，很快就让开了一道宽敞的路直接连接到李宽。
李宽此刻还在抱着头大叫着不是我，不是我。
如果不是李良的医术又进步了很多，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在装疯逃避事实，他几乎要以为李宽是真的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这就是李宽，公安同志，您们找他做什么。”
李宽想逃避，但是有人不让他逃避，推着他往公安面前走。
“李宽，你的爸爸涉嫌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已经在接受调查。其中有几项获利人涉及到了你，所以依法请你接受调查。”
公安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对着李宽说道，说完就要带李宽走，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
本来李宽装疯就是想逃避事实，让他就这么被公安带走了事情也能告一段落。
然而有人天生就是来添乱的，方才李宽被群起而攻之时一直装傻充愣的冤种同学，居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拦在公安面前指着他们开口就是：
“站住你们不能就这么带他走，得把话说清楚再带人走。”
“这位同志，我们在执行公事，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公安的脾气还是十分好的，被拦路了也能好声好气的说话。
“公安又怎么了！执行公事又怎么了！公安就是无缘无故，一个理由都不给的就把人带走了啊！凭什么！你今天不给个理由出来，休想带我同学走。”
李良已经看到，正在装傻充愣的李宽脸都黑了，如果再这么说下去他可能都无法继续装傻下去了。
“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公事。”
公安继续说道，但李宽的冤种同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就是不怕。
最后万分无奈之下，公安只能选择说出了实情。
“你这位同学的爸爸经查证，曾滥用职权获得大额不当得利，现今都在你同学手里。还曾滥用职权调换五年前两位考生的试卷，使你的同学顶替了别人上大学。更曾……”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眼看着公安越说越多，就要扯掉自己身上最后一块掩羞布。李宽连忙大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用手捶自己的脑袋，状如疯癫。
而李宽的冤种同学已经傻眼了，他感觉他今天好像一直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去推，但他并不在意。
那又有什么呢？
反正李宽这下子是完了，他先前承诺的酬劳也都到了手，还有什么怕的呢？
事情到了这里就告了一段落，今日发生的事够城中的人们茶余饭后一整年的谈资了。
但是当李良听说李宽的爸爸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的儿子摘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他还是有一刻愣神的。
“我儿子生来听话不懂得反抗，向来都是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他又哪里能反抗得了呢。
所以成绩是我换的，钱是我贪的，别人的成果也是我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就是一只听话的傀儡而已。
……”
这是李宽父亲的原话，他可能作恶多端，但他心底却还是有着最后一丝善意留给了他的儿子。
李良突然想知道李宽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毕竟，李父能有这样的结局，里面也是有李宽在推动的。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李宽从里面出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问着送他出来的公安。
他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是的，他还让我转述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李宽顶了顶自己的舌尖，有些僵硬的问道。
“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希望你能原谅他。”
听完这句话李宽再也没有忍住，靠在墙角痛哭了起来。
不知是为自己年少时的不得意，自己那被束缚的一生而哭泣。
又或者是在为自己做的事而哭泣。
但他哭的那样惨，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只有李宽自己知道，他父亲之所以下台的那样快，他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在医院里看见父亲被带走时，他的心底又是怎样的狂喜。
对了，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他在想，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大山终于没了，还给他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而且按照他的安排来，李良很快就要身败名裂，到时候他却是炙手可热的研究出特效药的天才。
名利钱财都在手，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日子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当他得知父亲为了救他都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悔意。
但在听见他最后的话时，他才后悔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
“听说李宽的大学学历被取消了，这件事在他的档案里也留了一笔。他现在虽然完好的出来了，可是要想活下去就难了。”
柿子四合院中，有人突然提起了李宽，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是了，李家的财产都尽数充了公。李宽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有着黑历史的人，要靠什么才能活下来呢？
“管他怎么活下来，反正不关我的事。”
李良笑着回答道，仿佛对这一切都释怀了一样。
“对了，医学院那边邀请你重新入学，你有什么打算。”
张教授不在，吕先生就担起了长辈的职责，说起了医学院的态度，并询问着李良接下来的计划。
“我不打算去了，且不说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大学里学习一番。就说我现在都二十五了，要再上个大学，毕业了那也太老了吧。”
李良拒绝了再次入学，医学院的梦早已埋葬在那个孤苦无依的冬天了。
“那此间事情已经了了，你是要出发去找老张一家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