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宁抿唇,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住。
她从未想过,昨晚一夜没睡,述说往事,最后给顾时霖带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顾先生的手,治疗之后,也无法恢复以前了。
医生说的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叶新宁的脑海之中,这句话的意思是,顾时霖的手,废了。
叶新宁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疼得难受。
她跟苏晚有个朋友,江城首富傅承勋的挚爱,向挽歌。
向挽歌的手便是不能使用,因为这一点,这么多年向挽歌都没有办法释怀这一点。
现在顾时霖也面对这样的事情,叶新宁难以想象,顾时霖那样的人,当知道自己的手废了的时候,他得多崩溃。
“什么叫做,没有办法恢复从前?”在叶新宁心里难受的时候,沈临开口,语气冷冽。
“对不起,沈先生,顾先生的伤太严重了,我们医院会尽力的,但是……”
“尽你们所能地治好。”
“好的,沈先生。”
医生战战兢兢地离开,又是一个小时过去,顾时霖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他麻醉还没有过去,人还在睡着。
沈临一路跟着到了病房,看着顾时霖苍白的脸色,再看他的手,沈临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唐颂。”
“嗯,沈总。”唐颂上前。
“在酒吧闹事的那群人,底细查清楚了吗?”
唐颂点点头,“查清楚了,是常年混迹酒吧的几个小混混,没什么背景,至于跟顾先生起争执,是因为他们要强势的带走一个小姑娘,顾先生看到了上前阻止,争执间就打了起来。”
“小姑娘?什么人?”
“在校大学生,具体的,还不清楚,我正在查。”
沈临点点头,看着病床上的顾时霖,冷着声音道,“那几个闹事的人,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沈总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沈临不特别吩咐,唐颂也知道,那几个醉酒的小混混这次遭殃了,顾先生的手伤得那样重,那些小混混总归是要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来负责的。
“嗯,你出去吧。”
唐颂看着沈临坐在病床前,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沈总,夫人一直在外面,你要不要出去跟她说说话。”
沈临闻言,脸上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她一直在外面等着吗?”
“嗯,夫人从酒吧一直跟到了这里,现在也还在外面等着。”
沈临站在原地,沉默了数秒开口,“让她回去休息。”
唐颂意外,“沈总你不自己去跟夫人说吗?”
其实唐颂心里想的是,沈总自己去说比较好。
可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那我去告诉夫人吧。”
唐颂离开,来到了外面,叶新宁坐在椅子上,看到唐颂出来,连忙起身过来。
“唐助理。”
唐颂礼貌的打招呼,“夫人。”
“顾时霖怎么样?”
“顾先生手上的伤有些严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沈总暂时不能离开,让我转告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打电话给您。”
叶新宁想到刚才在手术室门口沈临的态度,她淡淡的笑了笑,“唐颂,这些话是你对我说的吧,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说的才对。”
唐颂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脑袋,“夫人,先生现在只是在担心顾先生,一下子没有时间来跟您说话。”
唐颂还想要帮沈临解释点什么,叶新宁却摆了摆手,“好了,不用过多的解释,没必要。”
唐颂,“……”
“我之所以还在这里等着,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觉得顾时霖以前对我还可以,我应该关心一下他,但是这不代表我觉得我对谁愧疚,唐颂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不在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我联合季简深一起报复也好,其他的也好,那都是他内心的想法,我没有办法干预,离婚的事情,我会在我爸爸好了之后离开法国回南城,也希望他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回到南城去把剩下的手续办完。”
叶新宁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看唐颂一眼,直接迈步就离开了。
至于其他的,沈临怎么想这件事情,她不在意。
真要说起来,这件事里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季简深也好,顾时霖也好,沈临也好,这都是他们兄弟几个人的事情,跟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叶新宁从医院离开回了宋家庄园。
这边她走了后没有多久,顾时霖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顾时霖,话很少,基本上就是看着某一处发呆,什么话也不说。
沈临本不想告诉他手上伤的事情,可是顾时霖感觉到了。
他淡淡地开口,问沈临,“二哥,我的右手没有感觉。”
沈临低着头,难得他这样的人也能耐心地给顾时霖削苹果。
“刚刚手术完,没有感觉是正常的。”
“真的吗?可是不应该啊,一天都过去了。”
“会康复的不要多想。”
沈临不说这一句话顾时霖还不会怀疑什么,这话一出,顾时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所以我的手,是废了吗?”
“我说了不要多想,会治好的。”沈临皱着眉头说。
顾时霖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不是猜对了,沈临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没事,二哥,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就当是我还了我大哥了,比起他承受的那些,我这算什么呢。”
沈临不想顾时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顾时霖。
许久他开口,“关于季简深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怪我,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或许,你有个缓冲的时间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沈临的心里有愧疚。
顾时霖看着病房外面,废的右手,突然知道他的身世,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关二哥的事情,就算二哥告诉我了,也改变不了我不是顾家的孩子,改变不了我母亲做的那些事情。”
“但至少可以让你,有个缓冲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