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爸倒是有点坐不住了，瞪了王业一眼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家里掏那么多钱把你送出去，就是想让你能学到真东西，将来才能找个……”
话说一半，他自己就打住了。
因为王业老爸想起来，自己儿子以后不需要找工作了啊……
现在都身家千万的“大老板”了！
随随便便都能给家里上百万美刀，坐拥两家公司、三百个铺位的大老板！
这还用找工作？！
讪讪一笑，他给自己圆场道：“王业你继续说。”
王业微微一笑，他当然也能理解老爸的心情。
就接着说道：“不怕李叔叔张叔叔你们笑话，就拿我自己来说吧。高中不好好学习，高考没考上好大学，所以才会被家里送出国留学吧？”
两人同时点点头，这明摆着的啊，要是能考上国内的重点甚至名牌大学，肯定不会考虑放弃国内的大学，却自己掏钱去留学的啊。
像王业这种，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的，那都是学习不好，没考上好大学，但家里又有点钱的，才会做出这个选择。
“在国内家长和老师的监督下还不愿意学习的十几岁的孩子，你们绝对送到异国他乡，压根没人管的环境下，就会变得热爱学习了吗？”王业反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问题的答案其实也不用回答，每个人都知道。
顿了一下，王业接着说道：
“所以，在国外，像我们这些高中毕业直接来留学的，大部分都是混子。
极个别的比较乖的学生吧，光是语言这一关，没个三四年也不可能听得懂老师讲课，而等他们语言过关时，差不多也该大学毕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俄罗斯那边是说俄语，这属于小语种，大家在国内都没学过，需要从头学起。
不过去俄罗斯读大学有个好处，那就是正规大学多，入学容易，学费不高，也容易毕业拿到毕业证。
如果家里有门路，孩子回来能安排上一个好工作，倒也是个好选择……”
他侃侃而谈，把去俄罗斯留学的利与弊都分析了一遍，听得李局和张主任连连点头。
等王业说完后，李局感叹地对王业老爸说道：“老王呀，其实我发现送孩子出国留学还有一个好处，小业刚才没说。
那就是，送出国非常锻炼孩子的能力啊！
你看看，刚才小业那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令人刮目相看！
换了国内刚读大学的孩子过来，估计话都不敢说几句呢。”
这一点倒是真的，毕竟到了异国他乡，没有父母老师可以依靠，什么都要自己去办。
确实很锻炼人……
王业老爸神色有点得意，孩子给自己涨脸嘛，他这個当老爸的自然高兴！
不过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他就是瞎说，到底能不能学到东西，还是要看学生自己吧。”
李局又问了关于那边的学费生活费以及环境后，也算是有了基本了解，没有再细问下去。
毕竟他也就是帮侄子打听一下情况，又不是自家孩子，自然没有那么上心的。
问完后，李局亲自拿起筷子，帮王业夹了一条小鱼，这是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菜。
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川西那边的野生黄辣丁，一斤百十块呢！来尝尝，在国外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吧。”
看到李局用他自己的筷子帮自己夹菜，王业感觉有点难受。
这样做，不太卫生吧……
但他也明白，这年头你提什么“公筷”，说长辈给你夹菜不卫生，那不是找骂嘛。
就算自己老爸，估计也会臭骂自己一顿吧！
没办法，入乡随俗，回到老家就要按老家的规矩来！
他毫不犹豫地夹起那条小鱼塞进嘴里，还说了声“谢谢李叔叔”……
…………
聊完留学的事情，李局他们三个开始讨论起局里的事情。
这种事情，王业就插不上什么话了，或者说他也不关心这些事，就自顾自地吃东西。
“哎，局里这两年不容易啊，那么多职工，每个月光工资都是一大笔钱！县里财政也紧张，工资都拖了大半年了还没发。天天都有职工去局里堵大门，我这几天都不敢去局里上班了。”李局摇头叹息道。
他说的这些，也是那年头小地方常见的事情。
地方财政紧张，没有钱，养的“闲人”又太多，所以连工资都没得发。
经常是半年甚至一年才能发一次工资，而且也不可能一次性给你补齐，多多少少都要拖欠你半年几个月的工资。
到了年底时，各个单位的头头都要“避风头”，因为没发工资，职工没法过年，就去堵大门讨说法……
这种事，谁也解决不了啊，单位是真的没钱，并不是有钱不舍得发！
“你们局里那几家工厂改制怎么样了，有人愿意承包吗？”张主任关心地问道。
一说起那几家工厂，李局的脸就皱成了一团，十分郁闷。
他烦恼地说道：“哎，去哪找人承包啊！
咱们地区有多穷你也知道的，本来就没几个有钱人，人家还都有自己的生意做。
我也联系了我们县里搞皮革厂的杜百万，那家伙可是县里最有钱的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
不过人家不愿意接手，我们的几家工厂他一家也瞧不上。
其实他对麻纺厂还有点兴趣，但要求我们局里先把麻纺厂八百多工人全部接收过去，才愿意承包。
真要是能解决那几百号工人的问题，我还用把厂子承包出去嘛！
他想得倒美！”
说到这，王业竖起了耳朵，他正想着“赞助”老爸点钱，把面粉改良剂厂买下来呢，现在倒是个机会。
于是放下筷子，含笑插嘴道：“李叔叔，不知道你们的面粉改良剂厂愿不愿意整体出售呢？”
正在和张主任说话的李局顿时愣住了，他扭过脸来，愣愣地看了王业好几秒才开口说话道：“整体出售？只要价格合适，那当然没问题了！哎，不对啊，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