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眼熟，陈辞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小彤被他整得有点发蒙：“到底认不认识啊？”
陈辞正待答话，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沈滕。
陈辞没怎么犹豫，接通电话：“喂，滕哥？”
“是我，陈导晚上好。”
陈辞懒得客套，直入正题：“滕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哈，也没啥，还是上次那个事儿。”
“上次？”
陈辞怎么没有一点印象，自己和沈滕之间，除了《缝纫机乐队》，应该再没别的交集了吧。
“《疯狂的石头》，舞台剧，我们准备在国庆节首演，想问问陈导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沈滕也是相当干脆，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邀请陈辞去看麻花的首演。
国庆的话，陈辞好像答应了要去看江校花来着。
一想起到时候可能还要被拉着去见家长，陈辞的心情就变得复杂。
倒不是说害怕什么，对付长辈他也有自己的一套。
但总感觉好像有点草率？
完全不在他的计划里……
“陈导，还在听吗？”
陈辞轻舒了口气，回道：“哦，国庆对吧，我有时间。”
“那好，到时我们麻花全体一定竭诚欢迎……”
“别，我就是来看场话剧。”
陈辞想到上回的那个欢迎仪式，背后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
“哈哈……”
结束通话，陈辞随手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很不自觉地将脑袋直接搭在小彤的大腿上。
真软和，这独一无二的质感，是所有枕头都比不了的。
而且一沾上就不想动了，白天积攒的疲惫似乎全都涌了上来，好想就此一睡不起。
小彤的反应一如往常，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反而摸摸头更顺手了。
“怎么了，滕哥找你有事啊？”
陈辞一边享受着小彤的按摩，一边打了个哈欠。
“过几天他们有个舞台剧要首演，叫我去看。”
小彤字正腔圆地回了一个“哦”，然后继续摸摸头，那手法好像在撸小猫小狗的毛。
但陈辞不仅不在意，反而还乐得接受。
今天的广告好像尤其长，相对无言的两个人，默契地享受着此刻难得的静谧。
良久，安静的气氛终于被陈辞打破。
他主动问小彤：“毛毛，你国庆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看吧。”
话音刚落，小彤手里的动作忽然凝滞，不过只有短暂的一小会儿，陈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小彤嘴角莞尔：“好呀，反正我也没事做，在家里也是无聊……”
是夜，秋风送爽，同时也送来了阵阵凉意。
小彤关上卧室的窗户，顺手拉上窗帘。
不过在上床睡觉之前，小彤还做了一件事，拿手机给通讯录的“妈妈”发了条短信。
‘妈妈，国庆节我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两天回去’
然而刚发出去，她就后悔了。
这么晚了，妈妈应该已经睡了吧，要是因为自己的短信被吵醒……
下一秒，手里的手机就开始振动，小彤来不及叹气，赶忙按下接听。
“妈妈……”
“毛毛，还没睡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小彤十分内疚，明明知道妈妈一定会打过来……
“就快了，我已经在床上了。”
小彤语速奇快，想早一点结束通话，让妈妈继续休息。
“毛毛你在短信里说，要参加个应酬，是什么应酬啊，要喝酒嘛？”
“妈你误会了，是之前剧组里的朋友。他们的话剧国庆首演，我去捧场。”
想了想，小彤又补充了一句：“不喝酒的。”
“这样啊，晚回来就晚回来，忙的话不回来也没关系……”
忙？
小彤不经摇头笑笑，她倒是想忙，可她才从学校毕业，又没背景又没名气，上哪儿去忙啊。
“妈妈，我不忙的，我在这里一切都挺好的。”
小彤语气欢快，她现在真的一切都挺好，除了不知道下一部戏在哪里。
“嗯，毛毛你现在钱还够吗？我前两天刚发了工资……”
“妈妈~不用啦，我都毕业了，而且前几天剧组也把我的片酬结了，我现在有钱。”
“你那里什么都贵，妈妈还是给你打点过去。”
“妈妈，真的不用啦。我现在住在朋友家里，又没有房租压力……”
小彤现在是真的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刚拿到的片酬，她还想着寄回家里。
不过她这番话，倒是又给老妈提了个醒。
“毛毛，你总说那个朋友，上次给家里送东西的也是吧。毛毛你说实话，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小彤一直没勇气告诉老妈，连电影也是他找自己拍的。
不过既然要听实话，小彤又怎么能对妈妈说谎呢？
“真没有，妈妈，我们就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能让你住在家里？”
老妈当然不信，其实在她心里早已经认定，小彤就是谈恋爱了，而且和男朋友同居。
之前送的那些保健品，老妈看过了，全都价格不菲。
很多都是外国的牌子，她看不懂，当然也不敢随便吃，还是等小彤回去再处理吧。
“妈，真的不是。”
小彤否认得十分坚决，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底气很足。
而老妈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坦白，毕竟小彤虽然毕业了，但其实现在还不满二十岁。
同居什么的，说不出口也可以理解。
其实，谈恋爱就谈恋爱嘛，自己还是很开明的，反正小彤也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
但做为妈妈，她还是有必要叮嘱一下。
“好，妈妈不问了。但是小彤你还年轻，一定不要冲动。对男人要有戒心，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妈妈，别说了。”
小彤忽然很急切地打断了老妈的话，不是为自己，恰恰是为了妈妈。
当初小彤的妈妈就是遇到渣男被骗，一个人将小彤养育成人。
那应该是妈妈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小彤有些自责。
“没事的毛毛，这么久了妈妈早就走出来了。而且，我还有你呐……”
原本小彤是想着尽快结束通话，让妈妈早点休息。
但事与愿违，母女俩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一说就是大半个钟头。
终于，小彤成功将妈妈哄睡。
但是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自己和陈辞，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小彤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那自己对于陈辞来说，又应该算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自己喜欢陈辞吗？毫无疑问是的。
可陈辞还喜欢自己吗？小彤觉得是。
那么问题来了，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却硬生生处成了这……奇怪的朋友关系。
是该怪自己，还是陈辞，亦或是那个“从天而降”的江校花？
小彤不想怪谁，还是追究谁的责任，因为都什么意义了。
奇怪的三角关系已经成形，剩下的，就只能看陈辞如何选择了吧。
小彤不由笑笑，这种把命运完全交给别人选择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啊。
小彤看似柔弱，实则心里看得很清，也有清晰的底线。
她绝不会主动插足别人的感情，之所以选择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陈辞现在需要自己。
或许，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可能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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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国庆，海淀剧场的后台今天格外热闹。
舞台剧版《疯狂的石头》的首演还没开始，陈辞带着小彤来和熟人打招呼。
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个小姑娘牵着两人的手，正是小依依。
做为电影的主角之一，又是沈滕的“女儿”，当然也受邀来到了首演现场。
“诶，于老师，好久不见啊，您也来了啊。”
“陈导、小彤，还有依依。”
于老爷子看到他们三个也是红光满面，尤其是小彤，在电影里还是他女儿，连名字都一样。
“哟，郭老师也在啊。”
陈辞好像才发现不远处的小黑胖子，后者讪然笑着。
“诶，今天就我闺女建国没来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缝纫机乐队》里有三对父女，就女主角丁建国没来。
“怎么，郭老师想闺女了？”
“害~”
郭德刚一摆手：“玩笑话，我哪有那福气，能生出建国……啊江小姐这么漂亮的闺女。”
陈辞笑笑，大家心照不宣。
第一次开会见面的时候，江校花对郭德刚的印象并不好，严重点的可以说受到了冒犯。
两个人虽然戏里是父女，但实际上几乎没有直接接触的对手戏。
各拍各的，也不影响什么。
但老郭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江校花其实是有意在避开他。
知道是自己玩笑开过了头，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他的相声习气。
所以他今天到这，本来还想着怎么冰释前嫌，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来。
“陈导，我准备了点小礼物，陈导您看能不能帮我转交……”
还是有备而来，陈辞笑笑：“礼物，我有份吗？”
“啊这？”
旁边于谦也是一乐：“哈哈，见者有份，郭老师你可别偏心眼啊。”
“哈哈……”
其实站在陈辞的角度，他并不反感和老郭、于谦这些人交往。
交不交朋友另说，京城的喜剧圈子就这么大。
他能叫上名字的就那么几个，等《缝纫机乐队》一上映，他也半只脚迈进这个小圈子。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不把关系搞僵当然最好。
至于江校花，能和老郭搭上关系也挺好的。
陈辞作为一个“过来人”，对德云社的发展前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能蹭就蹭一下，蹭着蹭着，热度不就上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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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剧版的《疯狂的石头》，陈辞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出人意料。
舞台剧版和电影版，除了故事主线都是几个贼抢石头以外，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故事。
就连最重要的“石头”，也从电影里的翡翠变成了一块硕大的结石。
没错，就是身体里的那个结石。
不过剧里的结石很大，应该不是人身上的，这让陈辞稍微能够接受一些。
另外让陈辞感受最深的，就是这剧里的黑色幽默。
有人说宁皓电影里喜欢用黑色幽默，但和舞台剧版的《石头》一比，宁皓纯洁得像个小学生。
不过可以理解嘛，电影要上映，尺度的审核方面有着太多限制。
相比较而言，舞台剧的限制就要宽松不少，沈滕他们才能有这么大的发挥空间。
总的来说体验不错，首演剧场满座，笑点密集，观众席上的笑声基本上就没断过。
就连坐在小彤怀里的小依依，也是兴奋得不行。
至于刚才说的黑色幽默，小依依才刚上一年级，反正也看不懂，就跟着傻乐。
谢幕、却没有散场，今天首演，还找来了不少媒体。
对了，还有一些明星过来捧场，陈辞之前在后台就看到几个眼熟的。
比如电影版《石头》里的“道哥”和“小军”、夏东海和刘星、甚至是初代网红“后舍男生”。
唉呀，不行，感觉死去的记忆忽然又一直重重给了他一拳。
还是那句话，京城的喜剧圈子，实在是太小了。
而因为档期问题没能到场的何灵和谢那等，也发来了视频祝贺。
陈辞也是才知道，这些人还和开心麻花有过合作，演过开心麻花的话剧……
挺有意思的一点在于，这次的走红毯和记者会是在首演谢幕之后。
红毯这种事，陈辞就不打算上了，他虽然也不能算完全的素人吧，毕竟他的破吉他乐队现在还算有些热度。
但陈辞向来“低调”，沈滕等人数次相邀，还是被他婉言拒绝。
看看小彤，她也不愿意去。
毕竟比起陈辞，她就更像是纯素人了……
将小依依交还给父母，陈辞就和小彤从后门离开了剧场。
总的来说，也还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不错的……约会。
小彤都住进来这么久了，陈辞惊讶的发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出门。
说两个人还是不太准确，之后小依依的中途加入，又让今天变成了一场三个人的电影。
“毛毛，刚才你为什么不上红毯啊？”
虽然这只是一个规模和规格都不怎么入流的“小红毯”，但这对小彤来说都是迟早的事，就当先上去找找感觉了。
“因为，你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