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正退休了,现在家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人走茶凉这一句话,真的是太真实了。
韩蕾当然不是来找张厚发请教学问的了,张厚发到退休也还只是一个高级技术员而已。
郑富国现在,都已经是高级工程师了。
韩蕾就算真的有什么困难也大可以去找郑富国解决了,没必要来找张厚发。
况且,韩蕾并不是一线工人,她在工作过程中,几乎是不会遇上疑难困惑的。
所以这一次韩蕾来找张厚发,并不是她自己自主要来的,是郑富国委派她过来的。
“是啊,学习方面遇上了一些困难,来找老师傅指点一二!”
韩蕾笑呵呵的说道:“真是麻烦老师傅了呀!”
“好说好说!”
张厚发点头应道:“进屋吧韩蕾,咱俩慢慢谈!”
进屋之后,韩蕾随便找了一个不太常见的学术问题,找张厚发请教。
张厚发在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另外一副状态。
一个问题,他花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给韩蕾解释的清清楚楚的。
“真是太谢谢您了张主任!”
韩蕾笑着回道:“也只有您,能够给出来这么详细的问题解答了!”
“行了韩秘书,也就我这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才习惯性说这么多的废话!”
“其实这个问题,富国也能给你轻松解答了!”
“而且他给你的解决方案,还会更加简洁方便一些!”
“以你大学毕业的底子,只需要稍微点拨一句,你就能够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了!”
“呵呵……张主任您过誉了!”
“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另外一件儿事情,要和你招呼一声!”
“后天下午,富国要在家里举办孩子满月酒,希望您能够准时参加!”
“好的好的!”
张厚发点头应道:“我早就和夏玲商量好了,等孩子满月我们一定过去!”
“也麻烦你转告富国一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师徒关系还在,我们还是一家人!”
“嗯,那我就不打扰师傅休息了,我先走了呀!”
张厚发还打算挽留韩蕾吃一顿饭,韩蕾也没有留下。
而后,张厚发亲自护送韩蕾离去。
回来的时候,张曼又在门口冷嘲热讽:“爹,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郑富国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您和好,他就是想着要让你去给他儿子送满月礼呢!”
“而且你也看到了,人家本人都懒得过来了,随便派一个人过来敷衍你来了!”
“还说什么请教学问的,这不是睁大眼睛说瞎话的么?”
“够了!”
张厚发狠狠的瞪了张曼一眼训斥道:“谁告诉你,我要去给郑富国送红包了呀?”
“你过去不送红包的话,以郑富国的刻薄本性,他是不会让你上桌吃饭的。
“哼,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夏玲给张曼解释了一句:“行了曼曼,你就别在这儿胡思乱想了!”
“如果主家想收红包,大搞宴席的话,一般情况下都会送出正式的请帖的!”
“富国只是让韩蕾过来口头传达了一下意思,其实也没想要红包!”
“当然以你爹的性格,空手过去也不是他的风格,就给小孩子送一套衣服算了!”
张曼气鼓鼓的说:“我现在就是搞不明白了呀!”
“为什么,咱家就甩不开这个郑富国了呀?”
“就因为郑富国是副厂长,你们都要这样巴结他是吧?”
“哎,你说对了!”
张厚发突然走上来说了一句:“张曼你可算是活明白了!”
“郑富国可是红星轧钢厂的副厂长,我不去巴结他,我还能巴结你一个黄毛丫头啊?”
“你……”张曼做梦也想不到,以张厚发的性格,竟然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你什么你?”
张厚发加重语气说道:“一天到晚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被人家大嘴巴子摔在脸上之后,受不了了吧?”
“我见了副厂长都要去巴结人家的,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敢那么狂妄了呀?”
张曼气鼓鼓的说道:“你现在都已经退休了,干嘛还要巴结副厂长呀,有这个必要么?”
“怎么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啊?”
张厚发郑重其事的回道:“我就算是退休了,还得领取退休金呢!”
“而且我只要和副厂长维持好了关系,我退休后的福利待遇,还能够提升呢!”
“傻子都还知道去巴结领导呢,你看老子的样子,像是一个傻子么?”
“我……”这一次,张曼算是彻底的哑炮了。
张厚发之前习惯性给张曼将人情,讲规矩,但是这些话在张曼眼里全都是鬼话。
毫无疑问,张厚发说的鬼话,张曼是听不懂的。
这一次,张厚发直接不“绕弯子”了,不讲人情,不讲规矩,只谈利益!
对于张曼来说,这一次张厚发所说的话还真就变成她能够听懂的“人话”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办事情,面子可就没那么重要了。
肉联厂住宅区。
郑富国在胡同口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到韩蕾的踪迹。
却见有一个胖胖的络腮胡男人,站在胡同口东张西望的,看起来很是焦虑。
这时候,那个络腮胡男人迎上来问道:“这位小同志,你是要来肉联厂小区找人是吧?”
“是啊!”
郑富国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络腮胡男人又问道:“那你是不是来找韩蕾的?”
“得,你是韩蕾秘书的家人了!”
“是啊,就是我!”
“是韩蕾让我在这儿等你的,赶紧跟我去屋里吧!”
“你这小伙子,明明是个男娃儿,搞得这么拘束,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郑富国这时候,只觉得一阵儿头大。
今天下午下班之前,郑富国就交代韩蕾去张厚发家里探访一波,邀请张厚发过去吃饭。
郑富国自己,肯定是无法亲自过去了。
毕竟,张曼那个垃圾就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主儿。
郑富国要是没有一点儿“威严”的话,还真就镇不住这个女疯子。
但如果任凭师徒关系僵化下去的话,郑富国心里又实在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