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重颔首,“不错,天下第一名医,早年间游走于江湖,压根难以查到踪迹,就在我们抵达云国的不久之前,手下人传来消息,他在昀朝准备开医馆了。”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一点。
但无论怎么说,到底是件好事。
沈忆忍不住又侧眸看了一眼姚晏清,“你到这个年纪都没有成亲,容貌也是绝世倾城,难道就因为身体不好,那些男人就各个对你避之不及?”
姚晏清一笑置之,“无所谓了,我能理解,谁都不希望娶个将死的病秧子回家。”
况且她还不是普通的病秧子,身上好歹留着皇族的血脉,也算是姚氏皇族最后一个女儿,若是嫁人之后死了,那人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受到指责。
云国读书人说,很重视名声,谁都不想让自己背上恶名。
沈忆也觉得无奈的很,和姚君若寒碜了一会之后就处理事情了,有姚君若事先做好准备,处理起来的速度快了多了。
而沈忆离开之后,姚君若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妹妹,目光打亮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脸色说不出的差。
“姚晏清,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做。”
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姚君若第一次看她穿这样的衣服。
这边游牧民族有很多,冬日里的天气实在是冷,所以身上穿着的大多是厚重的袍子,从头包裹到脚,姚晏清却一向很讨厌这些。
她觉得丑,也觉得重,穿在身上有些喘不过气,压的人旧病都要犯了。
可她今日穿了,甚至还画了胭脂,再加上刚刚她看着沈忆的目光,姚君若就隐隐约约猜出来了几分。
姚晏清对这话已经无所谓,替他盖好了被子,不仅不慢到。
“兄长就不要管这件事情,你可以为了我做出牺牲,我自然一样可以,等到我过去之后,你就是孤身一人,我实在不放心。”
可如果她以后妃身份死去,姚君若作为小舅子,身份地位也是不一样的,加上沈忆并不会亏待他,想来余生会过得格外安逸自在。
姚君若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攥住了她的衣角,“何以至此?”
“我本就时日无多,只是利用好最后的时间罢了。”
万事万物都可以拿捏在手中利用,包括生命,等到两国势力处理完毕,三国正式合并,就是姚晏清直接主动出击的时候。
只希望在这之前,她和谢惊重的感情不会进展的太快。
姚君若也知道自己压根劝不动她,只能选择放弃。
看着姚晏清离开略显清瘦的背影,姚君若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他背对那个方向,沉沉睡去。
……
进展比想象中的要快,花了两天半时间,沈忆就把这边的情况大概都摸清楚了,已经启程准备去云国。
姚晏清和姚君若也在同一时间启程,带上朝中文臣武将,只不过去的地方是昀朝。
总算要离开这个天气怪异的地方了,谢惊重这几日来身体反应有点大,走的时候是躺在沈忆的马车里面的,等到出了皇城,谢惊重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坐直了身子。
沈忆看着完好无损还活蹦乱跳的他,“你这是欺君!”
谢惊重笑了笑,“我可不是,只是有件正经的事情要和你商讨一下。”
沈忆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是想说姚晏清的事情吧?”
“是的,她真的……”
沈忆摆摆手,“不要去管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我和她不可能有任何一点点关系,也不希望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全天下都沸沸扬扬的骂。”
沈忆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姚晏清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那女人迎着烈日走过来的时候,沈忆就看出不简单,一直将计就计,这两日才算是彻底看穿了她的想法。
谢惊重虽然不是迂腐之人,却还是不能接受两个女人……
尤其是这女人是他谢惊重的。
可这件事情要想结束,并不容易,只能回到萧子疏之后,走一步看一步。
先前已经在北商待过几天,处理起来的日子只比在云国多了半日,带着这边的人回去的路上,沈忆就在想大婚仪式了。
是先成亲,再登基,宣告一统天下,还是在统一天下之后再娶王夫?
大婚仪式是否要办的隆重,多请一些人过来,还是只叫来最熟悉的身边人,简单的拜堂……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结果,到了楚地的时候,沈忆看着这一片绿油油的麦地,估计也过不了多久下大学,就会将这些麦子厚厚的盖上,见识不到春光如此好的冬天。
成亲的事情,不如就放在登基之后吧。
届时,她以天下共主的身份,给谢惊重以世间男子最高的位置。
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脚才刚一踏入京城,就发觉这里比往日热闹了很多倍,云国和北商来这里的大臣,都已经带着家眷入住安排好的宅子,集市上满满的都是人。
到了宫门前,好几位一品、二品的官员,直接带着自家儿子和侄儿站在惊华门口,挡住了去路,给沈忆重重跪下,言辞恳切。
“女君如今已经年岁不小,如果还不想娶王夫的事情,日后日子如果彻底繁忙起来,没有时间关心男女情爱之事,这好不容易统一的基业,岂不是后继无人?”
沈忆从轿子里露出一个头,似乎并没明白他们的意思,装出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什么意思呀?”
“我儿子和赵兄的侄子,都是自小就饱读诗书,文韬武略样样都行,模样长得也特别俊俏,性格温柔,很适合女君带回后宫,伺候女君。”
沈忆若有所思的点头,“哦,但是这件事情本君说了可不算。”
两位大臣惊呆了。
坐在马车里面的谢惊重,脸早就已经气绿了。
他直接伸手撩开了帘子,大步跨下,不过瞬息之间就到了二人眼前,连带着一阵有些寒凉的风。
谢惊重冷生问。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