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突如其来的无语,“这才清早,我才刚醒好不好?我休息什么?”
钧策继续挡着她,“你就休息就好了!不累也要去休息。”
沈忆在这个时候非常庆幸自己是一只猫,她笑了笑,下一秒就已经灵活的绕过了钧策,看到了一棵棵的树。
也没什么好看的嘛……钧策遮遮掩掩到底干嘛?
她回头,钧策刚好往前走来,他双手负在身后,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本来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只是这些花碰巧都是你以前摘过的,生怕你误会我什么,刚刚就拦着没想让你看。”
沈忆耷拉着尾巴从他身边经过,淡淡的留下一句话,“我也不至于这么自作多情。”
钧策:“……”
负责种树的人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钧策挥挥手,他们继续工作。
沈忆一路往门口慢慢悠悠的走,她能够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沉稳而又有节奏,很明显是钧策的。
她心里有种特别的安全感,却又感觉,每走一步,她的心跳都在忍不住加快。
等到了门口之后,身后的人忽然开口。
“你有打算过将来做什么吗?”
沈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她也是后知后觉,以往那么喜欢计划未来的她,来到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却连自己未来该往何处走都没有规划好。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两个小爪子。
她不久前听说,有的猫到了进化期也有可能不会进化,迟上一年两年都是正常的事,有的进化特别成功的都会发生这种情况,更何况是普通的猫?
但这个过程肯定是难熬的,很多人都认为,进化的时间越晚,那只猫就一定不会是进化很成功的。
在此期间,成年的猫猫身体上已经发生改变,却还是没有办法变成人形,加上人们心里本来就有偏见,可想而知会遭到嘲笑。
沈忆缓缓回头,看着钧策道。
“你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先考虑的是不是我的品种?”
钧策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小猫竟然能够猜到他心中所想。
但是他并不想把品种这种东西区分开来,无数年前的地球就已经开始追求人人平等,现在又何必拿这些血脉压制别人?
现在处于先进文明时期,自然做不出那种事。
沈忆看着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停下来,很多人已经直接转身离开,只有她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他追了两步就停下,沈忆的背影已经在眼前消失,他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又开始愧疚,今晨的时光仿佛也在这个时候倒回了好几年前。
记得他初次离开帝都的时候,有人依旧身处高位,表面上笑的温和而又慈祥,实际上却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却还要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钧策本来就对九姿没什么感觉,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就更加不想提起,二人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
可谁都知道九姿的痴情。
那时候的钧策像是一往无前的战士,他希望世间的猫没有高低贵贱,没有所谓的品种猫和土猫,大胆的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作为超进化第一人,他带来的影响力很大,也就是因此被金渐层家族赶走,在外人眼中还假仁假义的帮他。
九姿一直都被隐瞒,直到钧策离开之后很久,她才得知真相,但彼时他已经很讨厌她和她的家族。
九姿一路追到了他被调派的地方,却根本没有见到他的面,在那一棵海棠树下,反而认识了沈忆。
钧策并不会戴着有色的眼睛去看任何一只猫,相反,他反而是最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的人。
沈忆很久之前就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地方,外界又没有传出任何风风声,打听不到原因。
因为金渐层家族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只是背地里打压,那个时候的钧策意识到,男生的威望什么用都没有,纵使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超进化第一人,还是连权力都没有。
就像是给了一个很大的官职,所有人都以为你很厉害,身份很尊贵,实际上手里却握不住实权。
时隔这么久重新回来,钧策并没有主动踏进那个房间去解释,而是独自一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忆一个人从房间里面出来,她在自己的小碗前慢悠悠的嚼着猫粮,钧策递了一碗水放在旁边,她看了一眼,没有喝,不久之后就又回到房间了。
钧策看着那一碗毫无波澜的水,终究还是走去了沈忆房间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沈忆,有些事情你恐怕误会我了。”
沈忆本来就没什么睡意,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躺下,不紧不慢的问他。
“我误会你什么了?如果你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的话,今天在这里待过最后一晚,明天我就收拾东西离开。”
钧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并不知道一扇门之隔的里面,沈忆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语气,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虽然是个身份很低的奶牛猫,但也不是拿来给别人作贱的,就当是挽留最后一点自尊,明天一早我就走。”
钧策抬手狠狠敲了敲门,心里有些微微作痛。
“你误会我了,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我之所以犹豫,这是因为品种这件事情,和当年我离开帝都有关系。”
听到这儿,沈忆倒是有些好奇了,“这能有什么关系?”
钧策索性也变成了一只猫,就在门前趴下,从门底下的缝里,还能看到里面的光,他深呼吸一口气,安静的解释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之前一直没有主动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乃是千古难题。
原本的人类花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根除不平等的观念,他钧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