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面无表情说道，“你考虑清楚，四十万，你得多少年才能挣回来？干完这一把活儿，直接送你去国外。”
“...到底什么事儿？”李春发思考许久，眼神阴晴不定地问道。
“很简单，工程别整太扎实，施工的时候，你吩咐工人，运几吨珍珠岩到宿舍楼天台....”老酒轻声交代起来。
听完老酒的计划，李春发眉头紧锁，“就这？”
“你以为是干嘛？叫你杀人放火吗？我叫你干，你敢办吗？”老酒瞪眼问道。
李春发眼神狐疑地望着老酒，一时间没太明白，老酒到底要干啥？
运沙子到天台？这是什么操作？
如果是单纯的运几吨沙子到天台，对方何必用枪？还开出四十万的筹码？
李春发没什么文化，但也绝对不是智障，略微思考后，立马就想到一个可能。
...
与此同时，学校内，老宿舍楼下。
王康一副学生家长的模样，背着手来到宿舍楼下。
宿舍楼正在翻新，工人或搅拌着混凝土，或拿着砌刀，或挑着砖块，宿舍大门口，偶尔可见有学生抱着书包或生活用品出来。
老宿舍楼翻新，学生们挤着去另一栋宿舍楼，但一栋宿舍楼无法安置这么多学生，所以校方的安排是施工期间学生分批次去新宿舍楼。
一楼翻新，二楼三楼四楼的学生依然在老宿舍楼住着，待施工进度到所在楼层后再转移至新宿舍楼。
“哥们，你学生家长啊？”宿舍楼门口，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瞥了王康一眼，问道。
“啊，嗯，侄女在这念书，过来看看。”王康点头回了句，就进了宿舍楼。
一边上楼，王康边打量着宿舍内的环境。
王康发现，这栋宿舍楼墙体受风化侵蚀很严重，外墙斑驳不堪，连标语的字样都看不清了，内部也是坑坑洼洼，宿舍阳台的水泥地面满是坑洞。
“难怪要翻新修缮，这样的宿舍楼，已经能称得上危楼了。”王康嘀咕着，慢悠悠地又到了三楼，抬头一看，通往天台的大门开着。
王康上了天台，环视一眼周围。
天台上堆积着不少破旧的桌椅，一根根电线晾衣绳上，飘着洗干净的衣物，几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搬着桌椅，清理天台的垃圾。
“快点搞，天气预报这几天有大暴雨。”一个工人扛着破桌子边走，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冲同伴说道。
“哎。这宿舍楼就没翻新的必要，直接推倒重建就完了，整这么多事儿，连瓶红牛都不舍得买。”一个工人嘀咕道，校方也没安排人招待，忙活一天，连个饮料都没喝，工人对此有些不满。
“别抱怨了，春发他们吃饭快回来了，快点整，搬完该咱吃饭了。”
王康在天台待了能有十分钟，期间在天台瞎逛，也不找人说话，犹如透明人似的，也没人注意他。
...
校门口，路边的捷达车内。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春发眉头紧锁地问道，“如果只是运几吨沙子到天台，你给我们工人几百块工钱，两个小时就能把沙袋扛上去。”
“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知道不？”老酒回。
李春发以为这伙人是奔着搞翰荣来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在工程里掺水，以次充好，做黄泥巴工程，然后找媒体曝光，从而打击翰荣集团。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李春发脸色苍白地说道，“兄弟...你不告诉我目的，这事儿我干得不托底啊？”
老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晌说道，“按我说的做，事情办完以后。你直接去国外，过两个月我再把你家人送出国门，我如果是你，就这么干。”
李春发脸色难看至极，没吱声。
“学校施工翻新，沙土肯定是需要的吧？学校正值开学期间，大面积的沙土堆积占地方，将之运至天台，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老酒沉声说道，“至于未来发生什么事儿，那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李春发本能的感觉事儿反常，但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老酒的真实意图。
“我的那些工人呢？如果有什么事儿，他们怎么办？”李春发问。
“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管着他们？”老酒看傻哔似的看着李春发，“再说了，他们干啥了？只是扛了几个沙包而已。”
李春发内心挣扎，半晌，咬牙说道，“行，但真出事，跟我没关系。”
“唰！”老酒把装满钱的报纸包塞他手里，“去吧，钱你拿着，别耍花招，本来不是啥大事儿，但你要玩路子，后果就严重了。”
李春发点点头，扫视一眼窗外，见工人们几乎都吃完饭回学校了，就心事重重地拿着钱下了车。
半个小时后，李春发来到学校老宿舍楼门口，看了眼大门口堆积的沙子水泥包，冲一个工人说道，“老费，你去一趟黄河沙场，再运三车沙子过来。”
老费四十来岁，模样老实巴交的，他闻声一愣，“有两车沙了，差不多够了吧？”
“不够。”李春发摇摇头，“学校的工程，咱尽量给干扎实点，再说了，万一多了，再退回去不就完了，这玩意运过来也不会过期。”
老费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嗯了一声，就去办了。
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又有三卡车袋装沙子运至学校。
看李春发叼着烟，扫视一眼宿舍楼门口堆积如山的袋装沙子水泥，招手说道，“东来，老贾，沙子扛天台去，放到门口碍事。留好今天的料就行。”
工人一看宿舍楼门口那起码两百多包的沙子水泥，顿时都有点犯愁。
“拉倒吧，快五点了，这活儿没半天根本干不完...”工人老贾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情愿。
“一百斤一包，扛着上四楼，就我和老贾两个人扛？玩呢！”工人东来瞪眼说道。
“玛德，活重点就犯懒。”李春发嘀咕着，拉开腰部挎包拉链，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指着东来等五个工人说道，“两百块，你们五个人干，六点下班之前干完，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