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哥,往哪开?”杜福坤瞥了眼前方分叉省道路边的指示牌,问道。
“上高速,回市区。”
后座上,沈天和抽着烟,轻声回了句。
杜福坤眼神有些就惊讶,但没多问,一打方向盘,往左转,车子捋着煤渣路,以比较平稳的五十码左右的车速往县高速收费站驶去。
……
于此同时,桑塔纳后方大约两百多米远处,戴摩托车头盔的男人单手驾驶着摩托车,一手握着车把手,一手拿着手机打着电话:“沈天和好像要上高速,钢哥,你们到哪了?快点啊!”
“我过驰回中石油了,离你那不算远,上高速?他要出省?”
“这谁知道,关键是在咱这,摩托车也没法上高速啊,到时候被卡在收费站外边,就跟丢了!”男人快速回了句。
说话间,摩托车上的男人眼光一瞥,就看见前方的桑塔纳再次左转,已驶入高速连接线。
“握草?马上进收费站了..钢哥,我没法追了,我怀疑沈天和已经发现我了。”男人语气急促的说着,边拧摩托车刹车减速。
就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前面的桑塔纳已经开始减速排队进站。
这个年代没有etc,全是人工收费,但好在这年头的车也极少。此刻,排在桑塔纳前面的也只有一台大货车和一台挂外省牌的小轿车,岗亭内,道闸降下,一个女服务员探出头,正在派发磁卡。
大约一分钟后。
“先生,根据相关规定,非机动车不能上高速的。”岗亭内,收费员眼神惊诧的看着戴摩托车头盔的男人。
“我知道,我马上就走。”
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长满了麻子的圆脸,冲收费员解释了一句后,继续催促芮钢:“钢哥..我被拦下了,追不上了..”
“你踏马怎么跟个傻哔似的?你不会冲卡啊!”
“冲卡?”麻脸中年一愣。
“冲卡怎么了?冲卡能判你死刑啊?草!”
“…!”
麻脸青年犹豫了下,再抬头看一眼,眼瞅着前面的桑塔纳越来越远,一咬牙,随即猛拧着油门!
“轰隆隆!”
“先生?你?”收费员有点懵。
摩托车咆哮着,车头冒黑烟,随即麻脸青年一扭车头,从道闸最右边的不到一米宽的缝隙中冲卡上了高速。
摩托车上高速后不久,一台银灰色马自达也快速驶来,一头扎进收费站。
高速路上,桑塔纳车内。
“天哥,后边有个摩托车追一路了。”杜福坤瞥了一眼倒车镜,出言提醒了句。
“看见了,沉住气,别慌。”
沈天和微微点头,眼神镇定的拿着手机发着短信。
“唔唔唔..”
边上,脑袋被黑色头套罩着的大春扭动着身子,挣扎着。
“唰!”
沈天和把他头套罩下,再把嘴上的胶布条撕开,脸色冷漠的盯着他。
“沈天和!你把我带哪去?”大春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神稍显惊惧地问道。
沈天和抬头看了眼高速路边上的一个写着‘五溪市4km’的指示牌,呶呶嘴:“没看见牌上写着么?”
大春有些惊愕:“你要送我回去?”
“不然呢?真拿我们当慈善家,每天管你包吃包住是不?”沈天和调侃了句。
大春眉头紧皱,沉默一会,瞪着沈天和喝问道:“沈天和,你踏马到底想干啥?你要真打算放了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把我丢医院外就行。”
沈天和没搭理他。
大春思索半晌说道:“你想拿我做诱饵,把鬼引出来,再把来办事的杜哥或者钢哥给摁住?一箭双雕?”
“你还不笨。”
大春闻声无言,脑海极速运转着,思考着前前后后的因果和即将发生的事儿。
但他思来想去,发现这个套子没有一点破绽。
一开始,沈天和就把消息封锁,并且给外边的内鬼透露出已经撬开大春的嘴巴的假象,以大春对吕薄荣的了解,后者百分百会派人过来堵截!
这么一来,顾伯豪在暗而吕薄荣在明,有心算无心,不管吕薄荣派谁过来,大概率有来无回!
大春脸色挺难看,死死盯着沈天和:“沈天和,你挺毒啊。”
“还是多考虑下你自己吧。”沈天和伸手拍了拍大春的脸,面无表情的补充说道:“马上就到市区了,一会下车后,不管吕薄荣派谁过来,你在他眼里,就是叛徒!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吗?”
大春闻言,脸色极度难看,沉默半晌,才心有不甘的说道:“不一定..他也不确定我到底吐没吐口..”
“是,但他即使不能百分百笃定,你大春在吕薄荣眼里,现在也是个不定时炸弹,救你很难,给你一颗子弹让你永远闭嘴却很容易,你说他会怎么选?”
大春闻声沉默。
“我打听过你和杜青的关系,你俩还有点亲戚是吧?”沈天和瞥了大春一眼,冷眼说道:“我要是你,就把知道的全说了。你妈和杜青的妈还是堂姐妹的关系,杜青跟吕薄荣那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即使吕薄荣不在乎你和你妈,也肯定要照顾杜青的情绪,所以,吕薄荣还真不见得敢拿你妈说事儿!”
大春眼神阴晴不定。
“最多两分钟,就出站了,我只给你两分钟考虑时间,记住了。”沈天和双手抱胸,扫视他一眼。
与此同时,高速路上,银灰色马自达车内,气氛有点压抑。
芮钢一袭黑风衣,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内,手里攥着一把五四,一声不吭。
车后座坐着三个年龄从二十三四岁到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三人手里人手一把五连发或者五四。
一个二十三四岁,皮肤略黑,嘴唇很厚,穿着掉漆的黑色皮夹克的青年拉了拉身旁的一个青年的胳膊,小声问道:“贵哥..一会把沈天和的车拦下后,直接就干还是?”
叫贵哥的青年三十岁出头,长了一张马脸,他嘴里嚼着槟榔,撇撇嘴:“许俊你啥意思,不直接干还咋的?要过年了,留他去你家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