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脱离无惨后,珠世也挣脱了食人的欲‖念,于俗世中行医济人,她以医疗用的血袋为食,所以本身并非恶鬼。”
在产屋敷耀哉的推介下,言峰士郎跟随灵猫,去见那位隐居于东京的珠世小姐。
那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夫人,身旁跟着一名年轻随侍。
让灵猫隐形的能力,似乎就源于两人中的某一血鬼术。
“神父先生,欢迎莅临寒舍。”
灵猫带着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走进一面墙壁,里面居然是幽静的庭舍,差点让人感觉是生得领域,但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只是视觉系的障眼法。
珠世请求他们过来一趟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将弥豆子交还。
本来就是炭治郎把她落在面摊上,后来浅草的动静太大,她和愈史郎出来查看情况,回途的路上碰巧遇到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通过动物的眼睛,她知道了言峰士郎净化的能力,想请他给自己和愈史郎一个机会。
一个烟消云灭,又或重回人类的机会。
有死徒主动送上门求净化,言峰士郎当然不可能拒绝,随即一口答应,对灶门弥豆子和这两名鬼同时进行仪式。
结果相当出乎意料,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是弥豆子、还是珠世、还是愈史郎,最后都通过了人性的检验,比起食人的鬼,不食人的鬼心灵中,似乎有一道隐约的界限。
“那么净化结束,我们还有别的要事在身,就麻烦珠世小姐帮我把女孩送回鬼杀队吧。”
“是嘛,您不再去见产屋敷家的当主了吗?”
重回人类身份,珠世对着愈史郎喜极而泣,这时听到神父的拜托,她不禁感到一丝意外。
“我想,未来一定会再见的,只是不是现在。”
言峰士郎与禅院甚尔相携而去,两人的身影在珠世眼中缓缓不见,但却不妨留下深深的烙痕。
就像他们在这个时代留下的一切痕迹,缥缈无依、被风吹散,却无知无觉地拯救了无数人,烙印在许多人心底。
“一定会再见的。”
产屋敷耀哉遥望向某个方向,碧海云天之间,是两位不知来处的神祗,留下的最后佳音。
太平洋上空——
横越两片大陆板块间的海洋,即使驾驶维摩那,也需要经过一两个小时。
此时,言峰士郎投影的神代坐具上,除了他和甚尔,以及小惠和累之外,还多了两只不速之客。
“汪汪!”
“嗷——”
一黑一白两只大狗,在禅院甚尔越发不善的目光里,非常乖巧地蹲坐在地,只时不时就扫动尾巴,看起来有些兴奋。
“狗从哪来的?”
他抱着两手,看着和狗跪成一排的俩小鬼头。
“捡、捡的。”
“捡的?”
禅院甚尔右臂一伸,像提溜垃圾袋一样抓起黑犬的后颈,把它怼到自己儿子跟前:
“你看着它再说一遍,从哪捡的?”
黑犬老实巴交地被大家长拎着,见可以靠近小主人,立刻用口水给对方洗了个头。
小惠:“……”
“确实是捡来的,回旅馆的路上我们碰到大白和小黑,我看它们很亲近惠,就带回去想养在旅馆院子里。”
累条理分明地解释了一番,但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甚尔认得这两只狗额上的咒纹。
“怎么,它们的来历有问题吗?”
言峰士郎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反应过度,就自己感觉而言,他还挺喜欢这两只大狗的。
从刚才见到开始就很听话,应该不是拆家的主,但如果甚尔不同意,他也只能道一声可惜,即使小惠和累喜欢,家里面也不能养。
禅院甚尔的表情特别复杂,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顾虑,最后干脆懒得再管:
“是禅院家的事,回头再跟你说。”
这就是暂时不想提的意思,言峰士郎也能理解,其实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他心中也有种模糊的不详之感,可见现在并非谈心的好时机。
绮礼借用了外神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到底停留了多久?
为什么选择这个世界?
是随意开辟的路径,还是一开始就别有目的?
最关键的是,绮礼还是原来的那个绮礼吗?
是留存着一丝人性,还是已经完全沦为外神的肉壳?
这些问题,言峰士郎都一无所知。
同时横跨美国东部的、自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始发,开往纽约州纽约市的“飞猫腿号”列车,也鸣起响亮的汽笛声。
铁道16号站台上,一对老夫妻看着对这个时代来讲,十分低调豪华、又兼性能完美的列车,停下了前往检票的脚步。
“我们……还是不要坐这辆车了。”
老妇人突然提议道,似乎慑于某种不安的未知,她转过身不肯再看这列车一眼。
“怎么了?难道说、又是你的第六感吗?”
老人不明白地盯着妻子,明明离上车就差几分钟,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呢?
老妇人颤抖着裹住披肩,她说:
“这辆车啊,接下来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说不定会死很多人……能活命的、要么是上天眷顾的幸运者,要么就是……”
“要么是什么?”
“……”
不再管丈夫的追问,老妇人低声祈祷着往外走,没有人听到她口中含混的词语。
列车开动了,由慢渐快,驶向城市外的平原和浓雾,也驶向一张难以预料的黑暗巨口。
而在列车的终点,纽约市站台,一名身穿褐色风衣,头戴绅士帽的男人,轻压帽檐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孔。
如果从背后看去,那雪白的发梢或许会让他被错认成一位削瘦老者,但他今年实际上也才不过三十来岁。
削瘦的白发男子拄着手杖,一错一顿的走路姿势,使粗心的人更将他当做老人看待,不过这种误会对男子而言,不过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车站的电灯顶上,落着一只只外面飞来的紫色蝴蝶,如果没有昆虫学家特意抓下来,匆匆往来的旅客们,大概只会将它们当成又一次物种入侵的现象。
白发男子凝望那些蝴蝶,没有血色的唇瓣微抿着,轻声自言自语:
“神父,你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