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回到食堂,跟陈双和文涛说了余强的事。 陈双马上就急了:“十年?不至于吧,这不是要了余叔余婶的命吗?”
看余飞忧心忡忡,文涛偷偷扯了扯陈双,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浇油。然后开口问余飞:“你朋友说对方找了人,你之前在海城工作,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余飞摇头:“我就甄妮一个不错的朋友,她说会帮着问问她海城的其他亲戚。”
“那你以前的同事呢?他们都在这么厉害的公司,说不定认识人呢?”
余飞苦笑一声:“说不定他们早就把我的号码删了。”
之前的同事因为云上科技的缘故,从她离职后就没人再跟她联系。她也识趣的没有再去联系别人。这种浅薄的前同事关系,人家就算有人脉,也没人肯冒着得罪云上科技的风险去帮她。 陈双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严老师不就是海城人吗?要不然问问他?”
文涛也打开了思路:“对对对,严老师是海城人,很可能会认识。还有白总,他也是海城人,而且之前还是大公司的CEO,认识的人肯定不少。”
陈双夫妻俩越想越觉得可行,陈双马上掏出电话要打给严志高,还没拨号,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陈姐。”
余飞三人抬眼看去,看到严志高笑嘻嘻的朝他们走来,后面跟着一脸淡然的白敬宇。 余飞一怔,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严老师,白总,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陈双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这两人。自从知道白敬宇跟飞哥的误会之后,陈双看到白敬宇也没敌意了,真心实意跟人打招呼。 文涛站起来,笑着拉开旁边的两张椅子让他们坐下。 “找我有事?”
严志高问。 陈双刚要说话,余飞打断她,说:“严老师,陈姐刚才说你给高二的学生弄了不少英语口语的跟读资料,这里的学生想要学到标准的口音实在有些困难,资料很好,感谢你这么有心。”
这件事是之前三人在小吃店吃饭的时候,余飞问了余美的情况,陈双随口说的。 余飞知道余美读音一直有口音,她自己当年也是如此,到了海城上大学后,她才下苦工慢慢纠正回来的。所以当余飞听说严志高给学校的学生弄了这么多原汁原味的跟读资料后,她一直想找机会感激他。 陈双知道余飞是不想让自己说出托人帮忙的事,只能跟着在旁附和。 严志高没想到她们说的是这事,摆摆手笑说:“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抢,那些资料都是白总给的,要谢就谢他。”
所有人都看向他身后的白敬宇,白敬宇还是一脸淡淡的:“举手之劳。”
余飞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对了,你俩怎么来医院了?”
文涛问。 “刚才出了点小事故,陪他过来拿点药。”
白敬宇主动开口说道。 “严老师没事吧?”
余飞看向严志高。 白敬宇有些意外,余飞竟然会接他的话?虽然不是直接出声接,但顺着他的话做出反应也是一种接。毕竟之前的她看到他不是针锋相对就是把他当空气,如今这种改变,还真让白敬宇“受宠若惊”。 严志高摆摆手:“没事,刚才被一辆小面包蹭到,破了点皮而已。”
严志高不提刘大柱这一茬,也是不想给余飞添堵。 一旁的白敬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主动看向余飞,明知故问:“你们呢,怎么都在这?”
快人快语的陈双刚要说话,就被文涛在桌子底下拉住。 陈双反应过来,看向余飞。 余飞对着白敬宇,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开口说:“我爸住院了,他们过来探望。”
白敬宇心说自己的确没看错,这余飞对他似乎没了之前那股强烈的敌意。 他的好奇心忽然就被吊了起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上次见面她还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仇人样,现在怎么忽然就冰释前嫌了? 白敬宇忽然想到陈双刚才说要找严志高和他,又联想到他们在走廊听到余飞说她哥的事,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她这是有求于他们。 “余叔情况怎么样?余美知道这事吗?”
严志高问。 “我爸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我就不告诉余美了,省得她担心影响了学习。”
“那也好,要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开口。”
严志高是个热心肠,尤其对美女,这句话更是他的口头禅。 白敬宇偷偷观察余飞,心说她估计就是在等这句话了。 就连陈双和文涛也觉得这是开口求人的绝好机会,所有人都在等着余飞说话,然而余飞只是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再没后话了。 一旁的陈双都急坏了,她知道余飞不好意思开口,再次要张嘴,余飞忽然就站了起来,跟对面的严志高和白敬宇说:“我们吃饱了,我爸还在病房,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她硬是拉着陈双和文涛走出了食堂。 严志高一脸不解:“我都给她机会了,你说她怎么不没张口啊?”
白敬宇看着头也不回的余飞,也有些出乎意料。 余飞三人走到病房门口,陈双忍不住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问啊?严老师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要是能帮肯定会帮的。”
“对啊飞哥,这时候就不要顾及面子了。说不定他们真能帮到余强呢。”
文涛也赞同老婆的说法。 余飞不想让病房里的父亲听到,压低声音:“我不是顾及面子,余强现在已经在拘留所了,这不是帮忙跑跑腿买买东西的小事,是要消耗关系和人情的大事。扪心自问,我跟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凭什么要帮我?我这么贸然张口,只会让双方都尴尬和难做。”
陈双和文涛还是不理解,这严老师都开口了,不就是话赶话的事吗?怎么会尴尬?况且话都没问出口,怎么就知道对方一定会难做? 余飞知道这些想法上的差别是因为所处的环境造成的。 陈双两口子的生活圈子都在村里和县里。农村住的是平房,大家没事就在门外干活聊天,下地干活时,一嗓子都是熟人。谁家有个事招呼一声,邻居朋友都乐意来帮忙,毕竟谁家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保不齐哪天自己就用到别人,所以但凡能帮上忙的,大家都会搭把手,谁也不会觉得对方尴尬和难做。 但城市里生活的人就不是这个想法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谁也不想浪费在不熟悉的人身上。就算住对门,常见面也不一定是朋友,是朋友也未必是能帮忙的那种朋友。大家都小心计算着友谊的成本和代价,在这样的情况下,城市和农村的行事准则自然是不一样的。 看陈双两口子还是不放心,余飞拉着陈双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有数。我已经想好了,拜托甄妮帮我找个靠谱的律师,如果能打赢,赔的钱就不用这么多,进去的时间也不用这么久。”
余飞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她决定了,陈双和文涛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对了,那白敬宇找你合作这事,你怎么想的?”
文涛他们今晚过来,就是想问这件事,刚才一直被别的事搅合,现在才想起来问。 她怎么想的?如果白敬宇出技术好机器,当然是解决了她眼下最大的问题。她当然是想尝试的。 但刚才坐刘大柱的车来时,刘大柱跟她说了,如果她想要免费种那几百亩地,那就要跟大家签个六年以上的土地租赁长约。还说二叔已经跟刘大柱他爸通过气了,她第一年可以不给租金,但后面五年,租金是要给的,而且是递增的。 之前二叔跟余飞说免费让她种棉花的时候,没说到后面的事,更没说过租金递增。余飞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把递增的钱平摊,就跟每年交租金是一样的。 刚才她的脑子里全是乱哄哄的,都忘了跟陈双他们说这事。 如今文涛问起,她这才想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