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民警走了，又开始叽叽喳喳自说自话。
“大姐，那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的？”
宋颂接着刚刚的话题。
苏大姐可能也想通了，或是真的怕坐牢，没有刚刚那么嘴硬什么都不说。
“我们也就周末会在小市场聚一下，交代点下个星期要上什么新样式，这周的钱分一下，平时都不怎么见面，我也怕小芳有我这么个姑姑，在学校丢脸，也不会去学校找，一般都是她单方面联系我。”
“那这周，她要是找不到你，会怎样？”
这话一出，苏大姐愣住了，平时没遇到过啊，她怎么会知道。
胡老汉：“能怎么办，凉拌，真是惯的！”
“老胡……”
苏大姐有点生气，觉得老胡不应该这么说小芳。
胡老汉给了苏大姐面子，只是哼一声，表示不满，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孙美洁是孙小芳，孙小芳是孙美洁。她俩为什么要互换身份？
宋颂没有明白这一点，害怕卖假货被抓，可遇到熟人照样难办。
“大姐，你知道哪能找到小芳吗？她好久没有出现在学校了，老师们都在催。”
宋颂撒谎。
“怎么可能！”
一听老师找，学业可是大事，是以后的铁饭碗。
苏大姐犹豫再三，把她们的秘密基地说了出来，“后面公园长凳，我经常在那看到小芳午睡，她不让我去找，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的。”
万一她生气了，不得怨自己。
那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
此时的长凳处。
“孙小芳”，实则孙美洁，伸着懒腰，“终于睡足了。”
身边摆放的大碗，在她睡觉时被人丢了几片糖纸或是饼干碎屑。
好家伙，大城市，就连给乞丐的东西都那么精贵。
她也不嫌弃，拿起就往嘴里塞，东西虽小，但聊胜于无啊。
咕噜噜噜——
可能是开胃了，肚子闹腾得更厉害。端着大碗，启程去找苏大姐。
孙美洁来到小市场，也就是苏大姐被抓时站的小巷子，左右看，没有她要找的人。
正纳闷，就发现今天巷子安静得很。
随手抓住一名小贩，“看……”
话还没说完，那小贩就摇头，只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诶，我还什么都没问！装什么傻。”
本就饥饿容易引起烦躁，又诸事不顺，更加郁闷，不顾自己认不认识这人，当头就是一拳。
在他们村，孩子不乖或是谁胡搅蛮缠，揍一顿就老实了。
小贩被打懵，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胖女人。
他还没怎样，后面就跑出一个手持菜刀的中年妇女，嘴里嚷嚷：“挨千刀的，谁给你胆子打我家男人，啊！”
孙美洁怕极了菜刀乱舞的场景，就像又回到宋家，自己一做错事，宋母就挥着菜刀从厨房杀出来，在她面前比划。
可能是应激反应，或是留下的什么后遗症，孙美洁哪怕再害怕，也不敢动一下。
等那中年女人冲上前，揪住她的头发，唾沫横飞地大骂时，才渐渐恢复过来。
“干什么呀！”
孙美洁也不怯场，连袖子也不撸，就开始打架，正合那中年女人的意，本来今天就因为生意没做成火得很，现在还来了个不知死活打她男人的家伙，正好给她出个气。
那小贩也不傻，自家媳妇这刀一挥一挥的，看着他的心直打颤，想上前拉架，又害怕被误伤，前前后后，每走半步，又退回原位，安静看女人打架。
算了，他娘说过女人家的事，男人就别插手。
这也算是自家媳妇的一点小爱好，他理解。
可他不出手，不代表没人管。
没一会儿，其他小贩带着民警来到现场，两个女人早就打到别人的摊子上，又招来几个对手，一时间分不清谁在打谁，谁在帮谁。
“都带走！”
一句话交代结果。
……
“今天好热闹啊。”
接水回来的年轻民警，看着自家师父又带回一批人。
“热闹什么！我看就你闲得很，人审好了，就知道喝喝喝！”
在外跑了一天的老民警，喝了一口徒弟送上前的水，砸吧一下，又开始忙碌。
人一多就免不了……遇到熟人。
当孙美洁一进去，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还有找她的人。
“宋颂……”
刚出声，就捂住嘴，企图当什么也没有说。
可……
“大嫂！”
敌不就我，我来就敌。
宋颂热情地揽住孙美洁的手，“美洁嫂嫂，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孙美洁真是不习惯突然向她撒娇的宋颂，这人向来待人有礼，却不亲近。
“小芳……”
苏大姐犹豫向前，“不，美洁？”
她现在困惑极了，眼前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她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家伙？
“我到底应该叫你什么？”
“叫什么，不知道就叫喂！”
胡老汉生气。
苏大姐老实惯了，只能想个折中的喊法，“孙同志，你能解释一下吗？”
“您别气，我这都是有苦衷的……”
“那你还是大学生吗？”
孙美洁没有想到苏大姐会问这个，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老实体贴的老大姐吗？
“我……”
苏大姐看孙美洁支支吾吾，心顿时凉透一片，脸色也变了，什么老实、什么体贴，那都是对人不对事，现在什么最金贵，还不是大学生。
她一天天做小伏低，替不熟悉的侄女办事，不就图这么一点好处。否则谁会相信一个路上突然认亲的侄女，她都几十年没有回村了，谁还记得有哪些新出来的小辈。
“算了，我也不想听。”
苏大姐这一天累得够呛，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后路未卜气的。
被几次三番打断话语的孙美洁，也有点不高兴，又听见刚刚和她打架的中年女人在笑，脾气就上来了。
苏大姐这边，她还指望人家收留自己，所以只能冲这个陌生女人出气，“你什么意思，笑话我？”
“没……没什么意思。”那女人一直在笑。
孙美洁也没功夫和她多说，现在主要问题是自己的食宿问题，虽然宋颂找上门了，可自己来这里闯荡，不是为了让人找回去看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