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没搞错，有你这样当女儿的！”
方尔雅捂着脸。
“有你这种妈，还会有什么好女儿。”
方璇从赵老太太手上拿过录取通知书，上面自己的照片早就不见，反而她这位好妈妈的脸出现了。
“你什么意思，想替我上学？”
方尔雅心虚，“我就是先去探探路。”
赵老太太听了这话，只觉得搞笑，“俺就没听过，女儿考试，当妈的上学，二丫你的脸皮真是比这插秧的田都厚。”
正好瞅见宋颂和徐闫安在，赵老太太更加有理，“宋颂啊，听说你也考上了，你就说你们考个大学容易嘛，如果凭白被小人偷走，你会怎么办？”
“我……”
宋颂：我俩只是刚好路过，并不想参与进来。
“婶子，这种人就应该交给警察处理，最公正公平。”
回了句官方话语。
“警察？”
赵老太太犹豫，可能是受赵英才被抓和自己闹医院进局子的影响，对警局犯怵，连听都不想听到“警察”两字，可过些天，自己还得去探视儿子。
方璇甩着录取通知书，“说得对，我们警局见，这是铁证，看你还怎么狡辩！”
“小璇，不要……”
方尔雅脊背瞬间塌下，踱步，拽住方璇的衣袖，“小璇，原谅妈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下迷了心，想重新过上好日子。”
“被你迷住的汪先生呢？”
一提起这个人，方尔雅就牙痒痒，狗男人，还不上钱就丢下自己跑路，那些讨债的在墙上、门上到处刷漆诅咒，有时还扔石头，自己缩在屋里不敢出门，实在没办法才回来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方璇的母亲，母女哪有隔夜仇，这都过去多久了，总该忘记了。
“小璇，你可要救救妈妈，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只有我？
久违感受母爱的方璇，只觉得自己又好笑又生气，好笑在方尔雅的话，好气在自己居然心软了，在为数不多的儿时回忆里方尔雅也曾好好对待过自己。
而方尔雅想得很简单，那录取通知书就在咫尺之间，只要一伸手就可以……
“方女士，是不是忘了那天你是怎么对待方璇，当时她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求救。”
可能又想起宋爷爷的事，宋颂忍不住插嘴。
方璇这家伙，难道这几个月母亲当多了，就心软了？
她不理解。
“小姑娘，有你什么事？”
方尔雅不敢对方璇凶，对别人还是可以的。
“我只是就事说事，你要是不理亏，也用不着生气。”
徐闫安难得见宋颂伶牙俐齿，和别人吵起来。
宋颂回看他一眼，眉一挑，一副“看什么”的表情。
徐闫安扬起嘴角，他只是纳闷而已，但他相信，她这么做总有她的道理。
“方璇，你以前在我面前多横啊，三言两语别人就帮着你，现在怎么心软了，难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天你被人扑倒在地，你的好妈妈可没有帮你，一个没有考虑过女儿以后的人，就不要理睬，小心以后被卖了，还替她数钱。”
“你不要瞎说了，母女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不用再挑拨离间，我上次回来就打听过，你和小璇关系不好，是不是成心使坏。”
方尔雅又凑近女儿，“妈当时也没办法，都是那狗男人逼我的，现在妈会好好对你……”
方璇下意识后退。
可这一步，刺激到了方尔雅。
本来这些天的奔波和躲闪，早就让她精疲力尽，现在还要花这么多精力和女儿纠缠。
可能也是气糊涂了。
她一个虎扑，直接把方璇压倒，夺过信纸。
围观的赵老太太急了，也掺一脚。
三个人，三方用力。
嘶——嚓——
每人一边，化为三分。
“我什么都没有做。”
方尔雅像是捏到烫手山芋一样，赶紧松手扔掉。
赵老太太见方璇傻愣着不动，为了替她出气，扑上去，和方尔雅打架。
方璇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纸，脑子空白。
旁观者徐闫安也有点唏嘘。
好好一个喜事，搞成这样。
就见自家媳妇走上前，凑近方璇耳旁说话。
“别担心，到时候去学校问问，录取通知书只是考生被录取的象征，不是唯一凭证，学校那儿会有学生的考取档案，到时候你拿着证明材料去就行。”
特地小声说，害怕再出什么意外。
……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从闹剧回来的路上，宋颂突然问徐闫安。
“什么？”
他没有理解。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帮方璇这件事，很奇怪。我是不是不该帮她，明明她对我一般，我居然还会帮着她？”
可方璇后来感激的眼神，宋颂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没有多管闲事。
有时候宋颂也不了解自己，感觉自己挺优柔寡断。明明答应过自己，如果遇到不喜欢自己的人，就不要理睬，不要管闲事。
她一直信奉一条准则：人生苦短，把注意力放在值得的人身上。
可有时就是管不住自己。
徐闫安看着宋颂因为思考，而变幻莫测的小表情。
轻点她的小脑袋，“小姑娘，你就是想太多了，人嘛，总会有奇怪的时候。”
宋颂后退一步，“我说的奇怪是指，我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的人，明明我和自己说过，方璇既然在宋家就明着讨厌我，我就也讨厌她，不理她，报复她。
可她妈妈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抢别人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
还有那个方璇，一个抢东西成瘾的家伙，干嘛被欺负得不反嘴，就因为那个人是她妈妈！那她还找过坏人欺负过她，她凭什么都不生气！”
宋颂的情绪渐渐失控，“我又做错什么？她要那么讨厌我。
她刚来宋家，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我以为她和我一样，突然转变生活环境，会不习惯，所以一直很关心她。我以为她也会像我一样，把对方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徐闫安难得见宋颂哭得那么伤心，就像一个小孩掉了珍惜很久舍不得吃的糖果，遇到自己的父母，委屈撒娇。
他抱住宋颂，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哭声。
偶尔拍拍背，安慰这个难过的小姑娘。
“为什么都要讨厌我……方璇是这样，我爹也是，连我妈妈也开始不喜欢我了……”
宋颂忍不住开始拍打徐闫安的胸膛，发泄情绪。
“不哭不哭，至少我喜欢你啊。”
宋颂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到，只好回了个——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