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赵六刚刚说的姐姐是谁？那人和宋颂长的很像吗？”
最爱八卦的孙美洁，最先好奇。
“老一辈的事，别瞎问。”
从宋父透露的一点话，就能知道这事不简单，说不定还要牵扯出公婆的丑闻。
人嘛，不需要做到事事都清楚，有时候糊涂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宋母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在其他人走后，从抽屉深处拿出一张老照片。
上面有两个小孩，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一个稍大一点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这张照片，宋父每次夜里惊醒，都会拿出来看。
现在想想，他开始做噩梦，都是宋颂在家才会发生的事，女儿在别村时，从来没有发生过。
照片上的小姑娘，就是她早逝的大姑子。
做母亲，总会多一个本领，一眼看穿未来，大姑子要是还活着，哪天和宋颂走在一起，被人说成是母女，自己都不意外。
其实，她小时候有听过一个传闻，关于大姑子溺水的传闻。
宋父的姐姐，名叫宋成娟，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村里有名的药罐子。
宋爷爷很不喜欢这个女儿，天天在外人面前说，给她看病就相当于把钱捐出去，没有一点效果。
好在孩子乐观，也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为宋奶奶减轻很多负担。作为长姐，她很照顾弟弟妹妹，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分享。
可这孩子越长大，身体越不好，起初她还瞒着大人，可时间一久，像是积攒过多后突然爆发，一下子病倒了。
这又是一大笔钱。
宋爷爷不愿意，说她是个无底洞，是个吞金兽。还是宋奶奶左借右借才凑够钱，把孩子送到医院。
好不容易，病情稳定，可还没高兴几天，那孩子就死了。
据小时候的宋父说，姐姐大晚上跑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可别人都在猜是宋爷爷做的，是他杀了孩子，就因为舍不得钱。
可当初民警来调查，孩子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所以定案为溺水自杀。
舆论风向一转，都在夸这孩子孝顺，不忍心再拖累父母。
只有宋奶奶沉默了，可她当时并没有做什么，只在多年后和宋爷爷离婚了。
这也是当年的大事件。
……
宋父吓昏时说的话，经过赵六的添油加醋，在宋成娟死后多年，再掀起风波。
“你看看，做了亏心事，迟早鬼敲门。”
有老太太敲着自家老头子的脑袋，“所以你钱都藏哪了？”
“我没有藏，冤枉啊！”
他就去赌了几把牌，这屋里的帘子拉得实实的，连气都快透不过来了，怎么被她发现的。
“还狡辩！”
“真没有！”
诸如此类，各家各户开始以此为由，审问起事来。
但他们闲下来，还是会开个“茶话会”，虽然端着大水缸，喝着白开水，然后就地而坐。
虽简陋，但聊得内容劲爆。
“那老家伙好狠的心，虎毒还不食子，他比畜生还不如！”
“当初娟子多乖啊，每次那家伙打她骂她，都不躲着，还会护着那些小的，比她哥强多了。”
“是啊，宋家那口子当初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离了，哪会等孩子死了，还被蒙在骨子里那么久。”
“你说钢子这孩子，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那为啥不说，娟子对他那么好，自己生着病，也不忘给他穿衣送水的。”
“谁知道呢，子肖父，都是冷血的玩意。”
“唉……”
……
此时的宋家，又迎来了一批人。
村长：“宋二，这几位是当初的民警和他的徒弟，想向你了解一下，当时娟子落水的情况。”
“我……”
宋父扫视一圈，看到赵六，狠狠瞪了眼，“我没什么好说的。”
赵六：“大哥，你前些天不是说的好好的，什么你爹做的，姐姐你不要怪我……”
“闭嘴！”
宋父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一时糊涂说的话，这家伙怎么还往外传，这要是被他爹知道了，岂不是要害死他。
“宋同志，你不要害怕，我们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的，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一个年轻小民警自以为在安慰人，却不知道宋父听了，更加害怕，竟像冷水浇头，浑身发抖。
“同志，你不要勉强，既然今天不想说，我们就先走，等你哪天愿意了，我们再来拜访。”
老民警拉走还想继续劝的徒弟。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走，您不是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这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干嘛急着走。”
“要是凶手是你爹，你说不说都没好果子吃。”
老民警回头看了眼这房子，这是当初的老宅，宋家人从小生活的地方。
照理说，长辈还在，不应该由二儿子继承老宅，而长辈却跟着大儿子出去单住。
除非，害怕？
“走，我们去见见那老爷子。”
……
“你这老家伙，当初我就说是你，别人还不信，现在你儿子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一个缩脖小老太太，口沫横飞，完全不顾自己的假牙正在松动。
“老宋啊，老宋，你真是狠心！”
宋爷爷抠抠耳朵，“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这小老太太就是当初在宋家断案的那位，她年轻时是村干部，娟子溺水身亡一事，也是她第一个发现的。
“你不要装傻，我有证据，现在就找警察，把你抓去漏！”
一激动，假牙掉了。
宋爷爷笑，“你那证据，当初就没人信，现在就有人信了？”
一个傻子说的话，放哪一年，都没有人会信。
“偶……偶，还又……别，别的！”
宋爷爷突然搭上小老太太肩膀，一点点靠近她的脖子，“那要是没有你呢？”
“泥滚！”
宋爷爷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都搭在上面，开始渐渐收拢。
而小老太太越挣扎，越是无法呼吸。
那一刻，她后悔没有带儿子来。
就在她眼睛开始发花模糊时。
“住手！”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