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妈，出来一下，和你说点事。”
宋母还没安慰好小女儿，自家老头又开始闹腾了，真是的，一天天就不能好好过个安生日子。
“又咋啦？”
宋母刚进屋，就被吓到了。
屋子里的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衣服、杂物都掉在地上，可那糟老头子还在那翻。
“翻什么呢？”
“我放这的钱呢？”宋父一把拉出抽屉，砸在地上，“你是不是又拿回去了！”
宋母被他看得心慌，她是拿回去补贴娘家了。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她娘突然生病，做闺女的回不去照顾，总得给点钱应应急。再说，这里面的钱还有她一份，自己拿出来用怎么了。
这么想着，底气又足了，“我拿来给娘看病，那时太急了，忘了跟你说。”
宋父一时懒得和她计较，大不了以后把钱换个地方放。
“那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快拿来，我急用。”
宋母：“你有什么事这么急？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啊。”
宋父不想和她解释，反正每次都说不明白，随口敷衍一句：
“你一个女人家的，管这么多干嘛。”
宋母一听这话，更加生气。
“我要是不管，这家就被你东借一头，西借一头，给败光了。你家到底是多有钱啊，让你对别人这么大方。别人就这么好吗？让你不顾家里死活，孩子天天吃着什么，你心里没点数。颂颂拿点钱回来，你就一副被揭了老脸地难看，你要是争点气，至于被女儿养着，我看你那几年吃着喝着挺开心啊，现在知道没脸了，见不得人了。
啊，说话。
别每次跟你说事，你就装聋作哑。你说啊！这次又要借给谁，哪个家伙这么不要脸，天天扒着你这一个可劲吸血。”
宋母每说一句，就狠狠打一下宋父。仿佛要把这些年因为钱的事所受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帮一把怎么了！你这女人简直无理取闹。”
宋父被说恼了，推开宋母，径直出门。
出门遇到方璇，宋父恢复神色，怕小辈看笑话。
“叔，您要是实在缺钱，我知道有一办法，就是有点对不住姐姐。”
果真刚刚屋里吵架被外头的人听到了，宋父一时有点没面子，可自己实在着急用钱那边还等着自己送钱过去，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那老婆子就是想不明白，借点钱又怎么了。
反正放家里也没处花，再说家里吃的又不差，顶饱就行，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宋颂那丫头那些年把他们嘴养叼了，你看谁家像我们家一样，时不时吃肉开荤的。
宋父：“说吧。”
“就是宋奶奶当年不是留有一块玉佩吗？这年头玉佩又不顶饱，就是个装饰用的玩意，又不像钱啊票的，您向姐姐借一下，等您朋友来钱了，您再赎回来还给姐姐。这一来一回，谁也不差什么，两全其美，叔，您说是不是。”
宋父琢磨着是这么个理，可这玩意去哪当又是个问题，到时候赎不回来，宋颂又得闹，怪麻烦的。
方璇见宋父还在犹疑，下了剂猛药：“叔，实话告诉您，其实是赵大哥的舅舅，镇里那个……”
说着放低声响，继续，“他最近正迷玉，这不咱们家就有个现成的。”
宋父一听是镇里的人，连忙打断。
“不成吧，这些有钱人怎么会稀罕咱这乡下人的玩意。”
“成的，我瞧过那玉，质地通透，是个好货。到时候让赵大哥去送，这侄子送的，他不得收下。
到时赵家舅舅一高兴，说不定给大哥在镇里找个工作什么的，也说不定。这有个镇里工作的儿子，说不定对您下任村长选举还有帮助呢，这以后还会缺钱嘛。”
宋父眼睛一亮，忍住上扬的嘴角，装模作样：“让我再想想。”
话是这么说，可脚却往宋颂那屋走去。
方璇紧跟其后。
宋父：“宋颂，你来一下，爹有事和你商量。”
宋颂感觉诧异，好久没听他和自己说话声音这么温柔。没什么防备，走过去。
宋父隐约看到宋颂脖子上的红线和一角玉，清了清嗓子：“你这是不是有块玉，爹现在有急事，你把玉给我用一下。”
方璇一听，急了。
这宋家人说话怎么都这么直白，自己要是宋颂，凭什么借给不亲的父亲。
忙打圆场：“姐姐，叔的意思是现在叔的朋友有急事需要用钱，叔想先借一下玉，到时候来钱再赎回来还你。你看，行不？”
“借钱？谁借啊？”
宋颂没有搭理玉的事，转移话题。
宋父：“别管是谁，就问你借不借。”
“王二叔，刘大叔，还是……”宋颂直勾勾盯着宋父，“赵六叔？”
前几个人宋父都没有反应，到最后一个，他整个人顿了一下。
宋颂有点无奈，又是这个赵六叔。
说起赵六叔，也是个方圆百里响当当的人物，不过是话题人物。小时候作为独子，全家人宠着他，长大后好吃懒做，一开始五个姐姐还宠着他，可渐渐吃不消他花钱的速度，婆家为了钱差点都要休了几个姐姐。
可赵六叔还是不收敛，最近好像还听说他在外头借了钱，要是还不上，人都可能要没。为这事五个姐姐一下子离了四，还有一个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宋颂刚开始还不理解，这样的一个人，宋父怎么会和他成为好友。
可耐不住人家会说啊，把宋父哄得一溜一溜的，就差吹上天了。
与其说借钱应急，还不如说是拿钱买开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宋颂也没办法阻拦。可要是过了个度，给家里带来负担，就不行了。
“爹，赵六叔借的钱什么时候还过，最近听说他在外面借了钱，这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不完的。”
“你懂什么！大人的事，有你掺和的份。”
宋父气急败坏：“不借就不借，话这么多。”
“别啊，哥，兄弟等着救命呢。”
赵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他女儿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