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澈？”夏兰舟轻唤一声。
“嗯？”书澈抱着闺女，轻哄着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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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来那天嘛，那个……”夏兰舟有些难以启齿，“就是那天姜老要杀了我跟宥泽，你跟他说答应了他的条件！”她跟豁出去一样，一口气说了出来，“我现在就想问问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书澈听完眸色渐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脸上神情却不动分毫：“这个啊……也没什么，只是关于鲛人一族的事情而已。”
“哦。”夏兰舟点头，心中隐约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担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有捉住的。
“快休息吧，明天还要启程呢。”书澈把闺女放好，轻手轻脚地躺下，柔声说道。
夏兰舟睡在床里面，中间是两个孩子，外侧是书澈，刚好保持一段距离，看起来倒像是刻意划清界限一般。
夏兰舟关上了太阳能小夜灯，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夜晚很安静，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落屋内，给人带来一丝朦胧美感。
……
清晨，寒风呼啸，树枝随着狂风剧烈摇晃，发出簌簌声响，惊飞无数栖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味道。
夏兰舟强忍着情绪，与众百姓告别，在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传来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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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夏兰舟抹干净了眼角，轻声对书澈说道。
书澈听到她的话，扬起马鞭，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仰脖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兰舟，想哭就哭出来吧。”书澈回头望了一眼她，见夏兰舟紧抿着嘴唇，双目通红，强自压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兰舟是因为放心不下小文与小雪，但是带上两个孩子实在是不方便，他们是去救人不是去游山玩水。
夏兰舟摇摇头，用袖子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湿痕，露出一个勉强笑容：“我没事，快赶路吧。”
书澈沉默片刻后，转过身继续挥舞马鞭，催促着马儿加速前行，马车内顿时恢复了寂静。
良久之后，书澈终究是没能忍住，悄悄掀起帘子朝里边张望。
夏兰舟依然靠着软枕，双目闭合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耳朵旁垂下的几缕碎发泄露出她的伤感。
书澈暗暗握拳，将眼中泛滥的泪水憋了回去。
“兰舟，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一家五口都会在一起，永不再分开！”书澈低声对夏兰舟许诺道。
夏兰舟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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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稳地朝前驶去，朝着小俊的方向……
马车后面是李忠仁为首的众百姓，阿力抱着小文，荷花抱着小雪，两个孩子眼圈红红的，他们望着马车慢慢消失在拐弯处，心里都升腾起浓浓的悲伤。
阿力摸了摸怀里小文的脑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兰舟姐救回小俊，你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了！”
小文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眼眶中即将涌出的眼泪：“我知道的！”
小雪则乖巧地趴在荷花肩膀上，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小雪……”荷花扭过头看着小雪可爱精致的小脸蛋，心里有些惆怅，“以后我陪着你睡觉好不好？”
小雪搂着她的脖子，重重地点头。
荷花笑眯眯的，抬手轻抚着她的头顶：“乖～”
“好了，咱们该上工的上工，该去城中做活计的做活计，还有阿力，今天你们第一天去做小吃，赶紧出发吧。”李忠仁大声吆喝道。
众人纷纷散开，朝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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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咱们回去。”荷花抱着小雪回庄园，小姑娘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一棵大树上好像有个人，不过她没有看清楚是谁，荷花便把她抱回了屋子。
大树之上的是宥泽，他看着那辆越走越远的马车，眉头微皱，脸色毫无血色，眼底浮现浓浓的思念与痛苦。
他既想想送送夏夏，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只能上树了。
突然间鼻尖微凉，他伸手揉了揉，指腹触及的竟然是一片晶莹的雪花，指腹的雪花迅速化成水珠滑落，滴落到地上的干草丛中。
“下雪了，不知道夏夏会不会太冷？”宥泽喃喃自语着，他昂首，看着天际飘零的细雪，忽而咧开嘴自嘲地笑了起来，“呵呵……你这是在跟我比心里冷吗？”宥泽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迷茫而忧伤，他看了一眼四周，最终决定从树上跳下来。
他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次强行跃下更是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单膝跪地，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染红了衣襟，看上去格外吓人。
他站起身来，用手帕擦干净了唇角，踉跄着往前走，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仿佛随时会跌倒似的，可是他却始终坚持着，咬牙撑着一口气往前走。
直至走出十米左右，才停了下来，弯腰扶着树喘气，额角冒出密集的汗珠。
“你非得把自己折腾死才算完吗？”姜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满满的怒火。
宥泽艰难地扭头，看到姜老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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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他哑声问道。
姜老冷哼一声，走近了他：“不来怎么知道你又作死了！”
姜老虽然生性严厉，但并非铁石心肠的人，尤其看到宥泽这副惨淡模样，他也免不了有些揪心。
宥泽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您不必担心，我只是想出来看一眼夏夏，马上就回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敢乱跑？”姜老冷声训斥道。
宥泽低下头，不言不语，眼中闪烁着倔强与执拗。
“你真是……”姜老气结，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我都问过兰舟了，她对你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所以呢？”宥泽抬眸看向姜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喜欢她，她就必须回应我吗？”
姜老被噎住了，半晌才说道：“兰舟不喜欢你，但凡你稍微有点自尊，都不应该缠着她，她是有夫君和孩子的人！”
“那又如何？”宥泽嗤笑一声，“她是已嫁给了别人，可是我放不下她……”他也想忘记夏兰舟，但是一颗心总是不受控制，哪怕明知她有丈夫和孩子，仍旧控制不住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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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姜老气急，伸手指着宥泽说不出话来。
宥泽猛烈咳嗽起来，剧烈的疼痛令他苍白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着站直了身子，“姜老……”他突然跪下来，恳求道:“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眼中充满绝望，仿若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渴望着姜老能够告诉他答案，让他摆脱痛苦的纠缠。
姜老见状不由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宥泽，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他叹息一声，蹲下身来，将他搀扶起来：“你先起来。”
宥泽扶着他的胳膊，缓缓站起来，眼中的光芒黯淡而绝望，
“你……”姜老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宥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中掠过一丝哀伤，慢慢闭上双眼，掩饰掉眼底的痛苦，他低声道：“姜老，还要带我回大海吗？”
姜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心，看着他的侧颜，“反正不能在这个庄园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