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宝祥杂货铺,郑行远买了个斗笠。在向行上打听守将府邸后,便匆忙离开了。
到了守将府邸门口,郑行远低声询问守门兵士,胡将军是否在府内。 兵士告诉郑行远,胡将军带兵巡防尚未归来。 听完这话,郑行远扭头便走了。 一路上,他穿街过巷,最后在凉州老街的一家酒楼落了脚。 进入酒楼后,郑行远随便要了些酒菜,择了个不显眼的座位坐了下来。 郑行远自斟自饮,刚夹了几口菜,就听楼上脚步笃笃,喧声四起。 一个身材瘦削的将领带着十几号披坚执锐的甲兵上顺着楼梯上来,将军提刀威立,一对绿豆小眼狡狯地向四下扫视着。 他冲着在众座的众人喝道:“本将接到密报,酒楼内藏有奸细,现在谁也不准动,都给我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接受盘查讯问。”将军一声令下,甲兵围成一圈,刀剑对着在场众人。 就这样,将军所到之处,兵士便将酒客揪扯出来,对他们一通搜身。 待将军走到郑行远面前后,他冷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郑行远。 将军喝令郑行远起身,接受搜身。 郑行远冷冷地说道:“将军盘查奸细,可否把将军府的搜查令拿出了让我看看?”
说罢,郑行远拿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这番抗拒举动,令其他酒客胆战心惊,掌柜亦是躲在一旁,时不时地用袖口拂拭额角的冷汗。 见郑行远不配合搜查,将军反剪双手,歪着脑袋打量他一番,随后冷冷地哼说道:“你这个人长得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抗拒搜查,岂非不打自招?”
郑行远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强势,他告诉将军,不是自己不配合,而是必须把将军府的搜查令展示出来。 将军冷哼一声道:“你看看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主动接受的检查,偏偏到你这里生出许多事端,不必多说,你就是混入城中的奸细。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将军话音刚落,兵士提刀执剑,就欲擒拿郑行远。 郑行远飞起一脚,将酒桌砸向围攻上来的兵士。 一时间人仰马翻,杯碎碗打。 将军在一旁手脚狂舞,他满嘴唾沫星子乱飞地吼叫道:“这家伙就是奸细无疑,这家伙就是奸细无疑。”
他大叫大嚷之际,也拔出随身配刀加入了战圈。 郑行远见将军杀上前来,他从盘中抓起一把花生米,朝着将军扔去。 “噼噼啪啪”的声响过后,将军被打的鼻青脸肿,郑行远趁机翻下窗户,从闹市街溜走了。 将军捂着肿痛的脸,冲着兵士吼叫道:“传令,通知城门官关闭四门,不能让贼人跑了。”
随行兵士对他说道:“马将军,胡将军还在城外巡视呢,没有他的将令,咱们怎么可以随便关闭城门?”
马将军上前一脚将这个兵士踢了个跟斗,他骂骂咧咧:“要你多事,办不好差事,我砍了你的脑袋。”
兵士只得按照他的号令,到四个城门知会城门官。 郑行远回到客栈,结了帐后,正欲出门,就见外门兵士一队队地挨家挨户的搜查。 他知道这些甲兵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他趁人不备,纵身飞到了屋外的高柳上,借助稠密的枝叶,将自己藏好。 他一出去,马将军便带着兵士闯了进来。 马将军对掌柜说道:“李掌柜,我知道那个奸细就住在你的客栈里,我问你,他在哪里?”
李掌柜告诉马将军,他要找的人适才刚刚结清房钱,此刻不知了去向。 马将军把李党柜往旁边一推,喝令兵士逐屋搜索,发现奸细就地格杀。 又是闹得一番鸡飞狗跳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马将军带着兵士,又到别处去了。 此刻,从四个城门反馈回来信息,没有一个人溜出城去。 这让马将军的心稍稍安静,他让兵士继续缉拿郑行远后,自己骑乘快马,独自奔到城西角的一处大户门前。 马将军叩了三下门环,门应声而开,他向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赶紧钻了进去。 客厅左右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人就是关塞雁,一人就是马千沙。 马将军见到马千沙后,对他说道:“二哥,我按照你给我的画像,从陈家酒楼看到了那个人。”
马千沙鼓胀眼珠,探着脑袋对马将军说道:“千里,你确定酒楼那个就是我要找的人?”
马千里连连点头,继而答道:“二哥,千真万确,那个人无论是长相和武功,都与你想要找的人如出一辙。”
马千沙“嗯”了一声,随口询问马千里,那个人是不是已被杀了? 马千里捂着疼痛的脸,对马千沙说道:“二哥,那个人武艺高强,小弟我带齐了精兵,非但没有抓到人,还被他给狠揍了一顿。二哥,你可要为小弟出了这口恶气啊。”
马千沙一拍桌子,对着马千里骂道:“废物,那人受了内伤,你带着那么多的精兵还没有讨得便宜,真是气死我了。”
马千里瞧见马千沙生气,他告诉马千沙,那人步履矫健,行走如飞,根本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闻听此言,马千沙陷入了沉思,他苦练多年的狂沙扫风腿,怎么用在郑行远的身上就不灵了?难道招式上还有什么缺陷不成? 关塞雁冷眼旁观,察看到了马千沙的心思。他告诉马千沙,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找到人,如果姓郑到胡世将那里把令牌呈上,那么大漠劫杀一事势必败露。 马千沙也深知其中的厉害,他对关塞雁说道:“堡主,眼下我三弟已经把城门关闭,而且据情报得知,姓郑的也没有及时出城,他一定是躲在了城中的某处。不过胡世将还在城外,如果不开门的话,他必定认为城中有反叛意味,那时凉州必然大乱,如此一来,想要捉住姓郑的,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关塞雁对马千沙说道:“马老弟,我有一计,可以一试。”
马千沙眼睛一亮,探头询问道:“堡主,您有什么妙计?”
关塞雁告诉马千沙,可实施外紧内松的策略,在城内各处埋伏眼线,盯住姓郑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城外秘密布置好手,一旦发现姓郑的踪影,格杀勿论。 马千沙和马千里听完后连连点头,马千沙告诉马千里赶紧打开城门,一切平静如常,绝不能扰民闹市,让胡世将发现异常。 马千里骑着快马出来后,即刻命兵士打开城门。 街市各处也一切照旧,人来人往。 郑行远在高树上清楚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不时地冷笑着。 当晚,胡世将正在府内挑灯夜读《孙子兵法》,这时窗口人影闪动,他起身之际,两个黑影已然进入了屋内。 胡世将看到两个黑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正欲拔刀,黑衣人对他说道:“胡将军,倘若我们两人有心害你,适才你转身之际,已经没命了。”
胡世将冷静地思考一番,慢慢将刀收回刀鞘。 他冲着二人一摆手,然后问道:“不知道二位深夜潜入将军府,所为何事?”
二人对胡世将说道:“胡将军多年镇守凉州,体恤军民,堪称忠勇良将。”
胡世将捋着微须,对二人说道:“二位晚上前来,不光是要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吧,而且这都是胡某应该做的,正所谓文安邦,武定国。食君之禄,自当尽忠。”
二人凝视一眼,摘下面布。 胡世将见眼前的一男一女面容俊秀,举止洒脱,心中对他们的好感渐渐增强。 二人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胡世将。 胡世将一看令牌,上面写着“大宋游击将军傅天鹏,赵雪晴。”
胡世将见他们都是将职在身,忙让他们坐下。 二人告诉胡世将,事情紧急,他们亦不便久留。 胡世将见他们神情凝重,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天鹏从怀中将一块令牌交到胡世将的手上,胡世将接过令牌,睁大眼睛,忙问傅天鹏这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傅天鹏告诉胡世将,这是他的一个朋友途经甘凉大漠时,从一位奄奄一息的将军手中接过来的。 随后,傅天鹏简短地向胡世将诉说了马队遇袭的情形,胡世将听完傅天鹏的讲述后,他泪流满面,神情悲伤。 胡世将紧紧握着令牌,眼神放射出坚定的光芒。 他咬牙说道:“刘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凶,为你报仇雪恨。”
赵雪晴接过话来说道:“胡将军,恐怕没有报仇前,你也要逢遭歹人的暗算。”
胡世将闻言大惊,忙问赵雪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雪晴告诉胡世将,祸起萧墙,现在奸细就藏在府内,如果一旦让此人获知消息,他一定会全力对付胡将军。 胡世将将信将疑,赵雪晴料知这点,随后将一沓书信扔到了他的桌案上。 胡世将打开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气得他浑身颤抖不已。 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贼人,居然敢私通马帮,杀害朝廷将领,我要带齐兵马,除却这个叛将。”
傅天鹏和赵雪晴见胡世将气愤异常,马上出手阻止他的冲动,二人告诉胡世将,此事绝非马千里一人所为。他的背后还有高手相助,贸然擒敌,一旦计谋不成,反而身受其害。 胡世将冷静下来,请教傅天鹏和赵雪晴讨逆破敌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