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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8 章 生活也是很艰辛的(1 / 1)

简而言之,因为两个旅行者在暴风雨突如其来的拜访,这座平时总是显得安安静静的荒岛难得拥有了生机,像是这片土地终于从安眠的梦里醒了过来。

而且还是鸡飞狗跳的那种生机。

所有人都从无所事事的状态里解脱了出来,至少笛福每天除了烤鱼配苹果以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席勒或者拜伦打架。

每次这三个异能者都能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成一团,甚至已经成为了这座岛上早中晚的必备项目。

而且根据北原和枫这段时间的总结:挑起事情的一定是拜伦,喊得最大声的一定是笛福——当然,他也是每次都被欺压的那个对象。

至于席勒……他总是能在边上给战事成功添油加火,把所有的事情搅得一团糟,然后愉快地窝回自己的苹果堆里面安详地思考着人生。

“我在思考有关于过去和回忆的事情。”

他总是这么说,一副马上就要在白天睡过去的模样:可见他好不容易被歌德改正过来的作息习惯有着再一次朝着阴间发展的趋势。

当然,他们也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比如拜伦有时候会沉默而忧郁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海,笛福也会一个人对着自己种下去刚刚冒头的小麦发呆。席勒更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完全属于节能模式,像是白昼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干饭和怼笛福和打架上面。

相比起热热闹闹的这群人,北原和枫在岛上的日子就要忙碌很多:

他要忙着把船上的东西拿出来晒一晒,整理衣物和物资,思考三餐和食物来源,安抚觉得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特殊待遇的拜伦,晚上陪着熬夜成性的席勒一起聊天,必要的时候把眼泪汪汪的笛福给拯救出来……

每次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兼投喂的时候,北原和枫都觉得自己不是流落到了荒岛,而是正在带着三个性格迥异的幼崽出门野炊。

这种想法在笛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小心地凑了过来,用那对红蓝色的眼睛期待地瞧着他,试图点一份特供晚饭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那个,北原,你会做炸鱼薯条吗?英国菜很好做的,一点也不麻烦。”

有着一头和拜伦类似的红发,只是发梢带着亮丽橙色的笛福眨眨眼睛,手指卷住耳侧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然后又小声地补充道:

“或者说什么英国菜都可以啦……我就是有点想念那个国家,虽然我知道她非常混蛋。可我毕竟好几年没有见到和她有关的事物了。”

说完,他还垂下眼眸咳嗽了一声,目光漂移到了一边,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就连之前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气也泄了大半:

毕竟旅行家是他生活在荒岛上的同伴,不是他的保姆,做什么他也没有资格插嘴。

可是他的确很怀念英国菜——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国家的菜系在国际上的评价啦,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更习惯自己家乡的味道。

北原和枫沉默了几秒。

别误会,他倒不是拒绝,而是在真的认真思考英国菜的菜谱。

尤其是在思考里面到底有几道是可以被席勒和自己同时勉强接受的菜。

笛福有些紧张地咳嗽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竟然向别人提出了这种“过分”要求感到有点不安,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心里默默做好了及时改口和跑路的准备。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提前准备好跑路到底有什么用。

“嗯……”北原和枫思考完毕,刚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就被笛福用紧张的语气打断了。

“那个,北原,实在不行的话,我的存钱罐里十分之一的金镑怎么样?”

笛福绞尽脑汁地从嘴里面蹦出来一句话,然后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就是一片夸张的空白,最后干脆在对方迷茫的注视下自暴自弃地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道:

“实在不行就五分之一?”

“呃,我的意思是……”

北原和枫撑着脑袋,很有耐心地开口,结果发现自己还没有吐出几个单词,对方就像是被什么踩到了尾巴,“嗷”地一声很紧张地跑走了。

顺便还留下了一大串诸如“对不起北原先生是我的突发奇想给你造成困扰了呜呃我一个人去冷静一会儿你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行其实吃什么我无所谓的吃烤鱼配苹果也可以”之类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来得及加上去的台词。

“……其实炸鱼薯条没什么难的。”

被对方有些剧烈的反应搞得懵了一下的旅行家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把这句话念完,最后忍不住用温和无奈的表情笑了起来。

好吧,其实这种反应还挺可爱。

北原和枫觉得笛福的性格有点像是刺猬:

虽然平时总是支棱个刺,看上去像是要扎人的凶巴巴样子,但也是真的可爱又害羞,肚皮撸起来也软乎乎的,还会郁闷地缩成一团。

更何况,在面对脾气特别好的人时,这家伙的性格软到连刺都支棱不起来。

——某种意义上,虽然笛福可以天天理直气壮地和拜伦吵,和席勒吵,叽叽喳喳战斗力强得像是只麻雀,但他的性格可要软多了。

甚至在被人惹得委屈地缩成球后也很好哄回来:当然,前提你是有足够多的、能让这只小刺猬高兴起来的英镑。

不过突然被刺扎一下也真的疼。

对此,天天和笛福打架的拜伦很有发言权,但他可不会因此就放弃给自己找乐子的。

“哎呀,这是谁啊,这不是亲爱的丹尼尔·笛福先生吗?”

有着一头火焰一样热烈而又张扬的红发的超越者轻盈地从树上面跳下来,好奇地看着蜷缩在一棵树下面,似乎羞耻得要把自己埋在岛里面的笛福,挑了下眉:“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嘴比脑子快了一点。”

笛福翻了个身,虚无的眼睛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和逐渐远去的云彩,最后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去烦席勒,天天来折腾我啊。明明我也很忙的。”

“你当我傻啊?他要是告状的话,我可是会被歌德和七个背叛者围殴的。”

拜伦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在笛福身边躺下来,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枯草,把“欺软怕硬”这个词说得坦坦荡荡。

“而且他也不会和我吵架,白天一副要睡死过去的样子,无聊得很——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让席勒和你吵起来的?”

笛福没有说话。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把席勒捞上来的那一天。

那也是一个暴风雨的日子,不同的是那一天还打着特别大的雷。本来按照习惯,他应该老老实实地缩在山洞里面,等待着暴风雨过后被卷在沙滩上的鱼,美美享用一番大自然的馈赠。

但怎么说呢……那一天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摆烂下去,于是在沙滩边上钉了几个木桩,挂了一个特别大的渔网。

然后网到了一个人。

天知道当时许久都没有和人交流过的笛福在看到人类时到底有多高兴,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把人捞了回来,期待着有一个人陪自己一起荒岛求生,拯救自己(的三餐)于水火。

结果对方睁开眼睛,第一件问的事情就是经纬度。而且相处起来作息阴间不说,天天除了呛人就是做烤鱼配苹果,还总是催着他把岛开快一点,一副冷酷无情的包工头样子:

可恶,就算他有着改变地形地貌的异能,但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笛福甩了甩脑袋,把他和席勒相处的回忆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免得自己郁闷,接着用有些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大概是因为把他从海里面捞起来后,我给他喂了特别难吃的烤鱼配苹果吧?他以前每天都要念叨这件事一遍。”

“怪不得。”

拜伦感慨道:“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笛福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蔑,于是大声嚷嚷道:

“可是当时岛上面最好的食物就是烤鱼配苹果诶!别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虾蟹过敏。除了给他吃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啊!连鸟都不在这个岛上筑巢,搞得我连个鸟蛋都烤不了!”

“这倒也是,不过你竟然连贝壳都不……好吧,我其实也不会烤贝壳。”

拜伦正想谴责点什么,结果想到自己,顿时偃旗息鼓了下去,矜持地咳嗽了一声,用力地咬了咬嘴里的那根枯草,突然问道:“对了,你和席勒都是因为海难吗?”

“差不多。”

笛福眯着自己那对红蓝色的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朝树荫里面缩了缩。

“都是因为暴风雨,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吧,拜伦。”

“可以改变地形地貌的异能,荒岛。从理论上讲,你应该可以操控这座岛屿甚至包括岛屿周围的地形。”

拜伦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就算是他,也要承认在大地上笛福所具有的威胁性:“所以就算是你让这座岛像船一样漂着,这么多年也能漂到岸了吧?飘错方向就当我没说。”

“你怎么和席勒想的一样:脑子里充满了急功切利的简单粗暴。”

笛福嫌弃地看着拜伦,语气一点也不客气,甚至故意把音量放大了一点:

“你以为我的异能是七个背叛者里面那个凡尔纳的岛啊?想怎么漂就怎么漂?你知道自然生成的岛基本都是和海底连接着的吗?”

“还有,你知道把一个岛拔走会对原海域造成什么影响吗?你知道这个岛是珊瑚岛还是火山岛还是大陆岛吗?万一海底火山喷发怎么办?万一岛飘得太快撞到鱼群和鲸鱼怎么办?万一对洋流产生影响怎么办?海底的生态环境被破坏怎么办?那些鱼本来活得好好的诶!”

“还有沙滩,你以为岛搬走了沙滩也会跟着岛一起搬走啊!你知道我为了保持这个沙滩花了多大力气吗?而且因为这个岛飘来飘去,都没有鸟愿意在这上面作巢!”

接着又是“风蚀效应”“海蚀效应”“环境与生态系统稳定”之类难懂的话,让对面的超越者愣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感觉自己被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名词冲击得大脑空白。

总感觉这家伙在某些方面会和北原和枫合得来,尤其是在海洋生态保护方面。

在船上闲着没事被旅行家科普过一堆海洋知识的拜伦沉默了几秒,如是想到。

不过在最后,他还是举手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演讲发言,很真诚地问道:

“所以,按照这个速度,你觉得这座岛还需要几年才能靠岸?”

“呃,从我开始算的话,大概这座岛差不多已经漂了八年。”

笛福的目光可疑地挪动了一下,声音听上去也越来越心虚,音调也越来越小,就连身子也忍不住朝树边上缩了缩:“所以我觉得大概,再漂个二十年就差不多了?”

也就是二十年嘛。

八年都过来了,他自己都摆烂了,想来席勒也能有一天和他一样学会摆烂吧?

与人世隔绝的日子太过于安静和重复,有时候让他都会忘记时间的流逝,甚至在某一个瞬间觉得就这样待下去也不错。

荒岛的主人看向挪动的云彩,感觉自己对于人类世界的认知都有些模糊了。

现在大陆上的人们应该又研究出了不少高科技玩意了吧。他记忆里钟塔侍当年就在计划网络技术,现在估计网络已经覆盖世界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自己异能的原因,其实他更期待人们可以大规模登上星星的那一天。也许他就可以成为一位杰出的星辰建设者,一位开拓宇宙的宇航员。

对啦,席勒告诉过他,当年席卷了大半个世界的战争也终于停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他的家乡现在是什么样子。

记忆里那个卖甜点的店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开着,当年卖着炸鱼薯条的街头小吃店估计已经关门了。他还记得,老板的儿子去征兵了,估计就算回去也尝不到熟悉的味道。

小教堂的鸽子是比过去多还是少?邻居家那对很恩爱的情侣应该已经有孩子了吧?不知道隔壁的孩子房间里是不是还在放滚石音乐……说起来,现在流行的乐曲是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有没有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回来被那群混蛋那去充公,那里面他还有几块速冻牛排没有吃完。

走之前的他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面埋了一个存钱罐,也不清楚会不会被人发现。

笛福一点点地比对着自己快要褪色的八年前的记忆,到最后忍不住微微一愣。

——仔细一想,人类的世界对他已经变得这么陌生了吗?

陌生到他几乎不敢确定究竟还有哪些自己熟悉的事物能够依旧像往常一样存在。

正在笛福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拜伦也在认真地努力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平时吃喝拉撒怎么办?道上的资源基本上都是不可再生诶,而且也没有什么野生动物的感觉。而且吃野味容易吃出各种严重的疾病,你们又没有药。”

这个时候的拜伦已经开始深入思考荒野求生的问题了,而且表情越来越严肃:

“其实鱼也差不多。对了,你们真的知道怎么去辨别有毒无毒鱼吗?还有衣服……你们是经常去沉船边上捡资源箱?洗澡是用淡水吗?淡水够吗?你们一周洗几次?”

“你们真的打算就这样再过上整整二十年?你确定不会提前被席勒暗杀?”

拜伦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怜爱地摸了摸笛福虽然经历了荒岛生活的摧残,但发质依旧莫名柔顺的头发,薄荷绿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同情:

“可怜孩子。要不是我和北原来了,天知道你到底有多惨。乖,我知道你很感激,所以喊我一声‘爸’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莫名其妙就被摸了还降了一个辈分的笛福默默转过头,从自己的回忆中抽离:“?”

然后在下一秒,拜伦身体下面的地面就变成了粘稠而柔软的沼泽,让某个人稍微一个没站稳就被淹没了大半截身子。

“喂喂喂,你这是作弊!哪有一言不合就开异能的道理啊!你甚至连异能名都没有报!”

笛福挑了下眉,看着拜伦呆了几秒后朝他张牙舞爪的样子,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语气轻松愉快:“傻子才在用异能前大喊一声自己的异能名字呢。你们战场打架的时候该不会还要大喊一声自己的异能名再冲上去吧?”

拜伦可疑地沉默了,咳嗽一声后目光看向了远处,好像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你们还真是啊!”

笛福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对自己的记忆和现在的时间产生了一点怀疑:“怎么?欧洲现在是回到中世纪骑士回合制对抗赛了吗?”

“这不是大家都在放水嘛。”

拜伦很小声地解释道:“要是不提示,不小心在战场上把对面的超越者打出个三长两短,后面会被那个国家几乎所有的超越者围殴的。”

听说狄更斯当年和波德莱尔掐架的结局可惨烈了。对面那个混蛋法国人不干人事,明明是平局还跑去巴黎公社打小报告,靠自残出来的伤口乌乌泱泱喊了一大片人。

场面之浩大,搞得就连德国的歌德都跑过来吃瓜了,还和自己国家的超越者莎士比亚一起在边上吃瓜,甚至讨论起了要不要以这个为灵感创作歌剧。

笛福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噎住了,看着在沼泽里面躺平的拜伦,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感情你之前能把“欺软怕硬”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是有原因的啊!他就说嘛,这是多熟练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算了,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们这群外面跑过来的家伙了,之前我就感觉我和席勒有代沟。”

笛福瞅了他几眼,哼哼两声,把沼泽变成了一片水塘,让拜伦很轻松地用自己的异能火焰蒸发干池塘中的水汽,从里面爬了上来。

“笛福,亲爱的——要去干嘛?”

这位异能者一点也没有之前嘴欠惹人生气的自觉,依旧笑嘻嘻的样子,明艳张扬得就像是天空上万丈光芒的太阳。

“去给鱼开膛破肚,寻找有没有什么无毒的蘑菇长出来改善伙食,还要顺便收拾一下海盐收集器和纯净水收集器里的盐和水,砍些东西做柴火,再潜到水下面去看看暴雨后岛下面的结构有没有出问题。”

笛福看了他一眼,回答相当简单,但是其中的工程量大得有点可怕。

“你以为我们在荒岛生活得很悠闲吗,拜伦先生?每天都要为柴米油盐操心死了……”

笛福走着走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一副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的模样:

“对了,前几天我们还用烤了些歪歪扭扭的小碗,拿来收集了点鱼油。但大的碗一上火就开裂,完全当不了锅。要不是你们来了,估计还有几年我们才能吃到炖菜和汤呢。”

另一边,席勒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北原和枫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腹,刮掉鱼鳞,抛掉里面乱七八糟的内脏,去除鱼鳍,伸手把主骨几乎完整地从里面一点点抽了出来。

海鱼的腥味与血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绝对算不上好。更何况还加上了森白的鱼骨,粉色的鱼肉以及地上到处都是的血液。

“好熟练。”

席勒感慨了一句,窝在边上很好奇地看着:“你也是和歌德一样,经常做饭的那种人吧。”

“毕竟我也不能指望别人给我做嘛。”

北原和枫看着那条鱼死不瞑目的眼睛,闻言笑了笑,轻快地回答道,拿刀顺着结构去掉它的脑袋和尾巴,把鱼身剁成均匀的几段。

“其实这种感觉还挺怀念的。在与人类社会几乎隔离的状态里,反而需要自己去亲身体验那些最最寻常的属于人类的生活。”

没有那么浪漫,没有那么美好,但日子里的每一点都带着属于生活的沉甸甸的分量:

简单而又重复,琐屑而又沉重,像是一座山压在人的肩上。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深刻地意识到社会对于一个人的庇佑与保护,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代表的安稳与幸福。

“接下来用朗姆和盐腌一会儿,裹上面粉,和薯条一起油炸就可以啦。”

北原和枫轻快地说道,接着看了一下自己滴着鱼血的手:“后面的工作席勒你能帮个忙吗,我要去洗一下手。”

“好啊。”席勒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抱着自己的苹果在草坪上面打哈欠,“回来多陪我聊一会儿天吧。好几年没有用德语和人说过话,我都怀疑我要忘记怎么说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郁闷地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嘟囔:“一张嘴,脑子里冒出来的全部都是英文语法……啧,就是为了陪笛福那个家伙聊天和吵架。他还不愿意学德语!”

本来打算走的北原和枫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他弯了弯那对橘金色的眼睛,语调轻松地回答,眸子明亮得像是一泓波光闪闪的湖面:

“知道啦,我以后会多用德语和你聊聊的。”

——说起来,他好像也很久没有用过中文和别人说过话了呢。

希望等他以后有机会说出母语的时候,脑子里不会下意识全是拉丁语系的语法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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