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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 94 章(1 / 1)

第94章

薛妤就着他手指勾起的力道扫了扫那张招人的美人脸,看了两眼,手指抹了下他嫣红的唇,从一边抹到另一边,力道说不上轻重,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明显的情绪变化:“囚天之笼,还有这种用法?”

溯侑也没反驳。

不论真正的身份如何,他从泥泞中满身蹚过来是事实。世间各种难以想象的苦难经历得多了,见得多了,即使如今身居高位,曾经可望不可及的皆唾手可得,他对这人间依旧生不出怎样的无私大爱。

只是当着薛妤的面,他将那些透到骨子里的冷漠藏了起来。这些表面的东西易于掌控,可内心里,他确实跟小时候一点没变,甚至更为极端,属于那种抓着一点光就死不放手的性格。

溯侑静静地看着薛妤,没过多久,垂着眼捧着她三两根冰凉的指尖,轻声道:“人皇局势,三地平衡,人间妖族的现状,我都能为你打破,你想怎样都行。”

唯独感情上的任何变故,他接受不了。

薛妤以为接下来他会说两句如方才那样带着威胁,却没什么威慑力的话,但他却只是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边,小心翼翼的样子,竟然意外的显得纯情:“……不会太久,就几年,最多十年。”

薛妤在渐深的困意中阖了下眼,半晌,又动着指尖抚了抚他绸缎般的黑发,安抚般出声:“人与妖积怨已久,非一日之功可解,你先处理好家中的事。”

几乎就在她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直奔着他们这边而来,下一刻,叩门声响起,沈惊时的声音传来:“邺都殿下,宫中急报。”

薛妤蓦的颤着眼睫,重重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立刻清醒过来,朝外回道:“马上来。”

这会天才亮,外面正应景地下着雨,一阵大一阵小的,楼下种着的树稀稀拉拉掉了一地的白花,铺在泥土中,被人三两脚地踩着,很快分辨不出原有的颜色。

走过二楼的小露台时,薛妤朝外看了眼,发现整片天空都盘踞着厚实的阴云,层层叠加,像是下一刻就要往人头上淋下倾盆大雨。是个十分压抑的天气。

圣地传人和妖都九凤,隋家隋瑾瑜聚集在一楼的雅间中。

隋瑾瑜见溯侑到了,顿时精神起来,他扫了扫周边三三两两成堆,窸窸窣窣压低了声音说话的人,扬手招来了掌柜,点了点四周的位置,道:“三千块灵石,将这边的人请到楼上去,我们这正经谈事,今天一天都不准来人打扰。”

他话音一落,不止掌柜的脸上客气的笑脸滞了下,就连善殊等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按理说在京城这种地方,什么财大气粗的主没有,一品居名声大,天潢贵胄都接待过,可这一上来动辄就甩灵石开价的,确实少。

不是少,是根本就没有过。

人族也分凡人和修士,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妖族。

对凡人来说,金银铜钱才是能花得出去的东西,灵石他们要了没用,里面的灵气也吸收不了,可随着世间的发展,现在随便一条街找过去,里面的当铺与置换楼里都能根据来者的需求将灵石和银钱置换。

三千灵石,三千……灵石。

掌柜的算了算,像是不可置信,又算了算,最后落在隋瑾瑜那张漂亮得带着点攻击性的脸上,圆润的身躯顿时抖了抖,热情的笑容顺着嘴角一路爬上去,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好嘞公子,我这就叫人将其他客人请上去,您看,这边还有什么需求。”

“那就麻烦再跑一趟。”隋瑾瑜敲了敲椅背,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绕过这条巷子,去对面奇珍阁买三瓶千年桃花露,五只烈阳仙乳鸽,八份凤仙水云糕,哦,再问问他们家长老最近出了什么新的好酒好菜,各来一份。”

他一连串报菜名似的点下来,周围的说话声彻底静了。

“十九。”隋瑾瑜恍若未觉,抬眼看向溯侑,话语相当温和,但语气确实就是那种刻意的哄孩子,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你平时有什么喜欢吃的喝的没,哥哥让人给你带。”

溯侑视线缓缓从薛妤身上挪动了下,原本应该是想摇头的,可临了,他动了动唇,道:“一份静心露。”

薛妤侧头看了他一眼。

所有人,连带着那位见惯了大场面的掌柜都被隋瑾瑜的财大气粗惊得愣了愣,放眼看过去,圣地传人,哪怕是一向冷淡的苍琚都环着胸抱着臂看了过来,唯有九凤和隋遇神色没什么变化,甚至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对比妖都,圣地确实穷,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可即便心底有数,在看到隋瑾瑜挥金如土到这种份上,还是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悲凉感。

薛妤面色不变,她敲了敲桌面,将话题拉回来:“皇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帮朝臣别的本事没有,但就是一张嘴会说,脑子也能转,裘桐换命,导致裘氏血脉断绝的事变成了帝王病危之际,侍疾的裘召悲伤欲绝,染了风寒,也跟着没了。再有就是裘仞,被前阵子某个修真门派献上,被关在皇宫中的灵兽咬伤了,现在断胳膊少腿的,太医看过后纷纷摇头,也说没活头了。”音灵气得笑了一声:“听一听,就这倒霉的劲,话本都不敢这么编。”

“真行,合着所有事全被裘家遇上了。”

“现在那边是什么说法?”薛妤道:“新帝的人选。”

“一锅粥,没什么确切的说法。现在朝廷上下分为了两派,一派嚷着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派主张先顾好旧主的丧仪,反正全乱套了。”

“嗯,我这边倒是收到了不少条消息。”沈惊时像是没睡好一样,挂着眼下的两团乌青打了个哈欠,道:“有朝廷的文臣,也有修仙世家,说的都是大差不差的话,方正呢,就是问我有没有意思去当人皇。”

“不过我估计绝大部分的人都联系那个松珩去了。”沈惊时依旧是那副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优秀嘛。”

就在这时,十几个伙计端着隋瑾瑜钦点的灵珍上楼来,一样样郑重其事地摆在他们眼前的桌上,一张摆不下,就拼为了两桌,上菜时的动作像是在捧着什么无价之宝。

也确实是无价之宝。

都是隋瑾瑜拿来哄弟弟的。

他就那么顶着张俊朗的脸,拎着其中一个特意吩咐过的盒子,颇为无耻地往溯侑面前凑,道:“十九,给你的。”

隋遇嗤笑了声,简直没法看这一幕,九凤倒是看戏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扯着嘴角,露出那种摆在明面上,不加掩饰的嘲笑。

溯侑接了过去,但很快,他就将盒子放在一边,修长的手指在一堆东西中翻了会,最后拎出来一小瓶清心露,这是提神的东西,但里面加了清凉的草叶,不会有很刺激的感觉,是一种淡淡的舒服。

这在圣地,是很常见的东西。

隋瑾瑜一看,皱了下眉,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精神不好——”那个“么”字还没出口,就听溯侑说了声不是。

他紧接着将那瓶清心露拿起来,拧开在食指指腹上沾了点,随后落在薛妤的太阳穴上,不轻不慢地摁了两下。

隋瑾瑜说不下去了。

他看了两眼,表情带着点隐忍,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愤愤别开了眼。

不止他这个亲哥哥,之前笑吟吟看戏九凤嘴角也变戏法似的没了笑意,她啧了一声,沈惊时就接一声,短短片刻间,两人跟唱双簧似的。

“行,能行,真能行。”九凤朝薛妤拍了下手,道:“管、教男人你是真有一套。”

音灵:“好福气。”

“之前有点不舒服。”原本就是强撑着抵抗那股困意,等清凉的气味在眉眼边散开,薛妤骨头都松懈下来,在知道溯侑站在她身后后,她肩头一点点落下去,最后慢慢将大半重量压在了他身上。

一个看着有点暧昧,又显得亲昵,像极了从后拥抱的姿势。

溯侑承担着这份重量,迎着周围几个或调侃,或打趣的眼神,勾唇扯了个极浅的弧度。

“我觉得啊,就这样了。”九凤同情地去拍隋遇的肩,道:“回去准备准备,下聘礼吧,反正隋家有钱。”

善殊见他们闹了一会,之前凝滞的气氛也冲散了不少,于是又开口提起正事:“那就还是按之前说的做,裘家现在没有后嗣,朝廷和那些修仙门派不会愿意我们插手确定新帝人选,能担其位的就只剩昔年扶桑树亲自定下的另一脉,也就是松珩和沈惊时。”

“人皇不可修炼,将被永封灵脉。”薛妤手指在桌边点了下,道:“松珩不愿意。”

他既想修炼,又想掌控滔天的权势。

全天下的好事就该被他占着。

提着松珩这个名字,音灵就烦,她拿出手中的灵符,道:“我联系路承沢,他跟那人关系还不错,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说起路承沢,这也是个人物。”九凤笑了声,从鼻子里出气:“若是因为个女人丢了继任者位置,我还能想明白,毕竟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但这因为个男人,我想不明白。说实话,这种事,我听都是第一次听。”

“你们决定好了吗?”薛妤没理会这条,她看向善殊和沈惊时,视线最后直直落到后者身上,皱了下眉,话语说得极为直白:“人皇不能修炼,真到了那个时候,沈惊时这一身修为得废除,还有,他只有百年可活。”

沈惊时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善殊看了看他,早做好的决定在一刻间转化为了犹豫,她敛了敛裙摆,半晌,温柔地看向薛妤:“我们再商量商量。”

薛妤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当年扶桑树定下的人皇两脉皆是有功之臣,为抹除魅做了巨大牺牲,人皇之位不可强求,如今裘家血脉中断,真后继无人的话,扶桑树会出世再定一脉。”

说到底,圣地负责守卫世间安定,只要人皇不像裘桐一样蓄意杀戮,随意对其他种族的继承者出手,动辄加剧三地争端,其实是谁来坐这个位置,是怎样的性格,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大的影响。

但他们不能太过插手第三方的内政。

“我说,既然不能干预人间发展,为什么不让他们遵循自己的规矩定夺皇位?就跟我们妖都似的,有本事就上,谁赢了就算谁的。皇帝做得好,民心所向,自然可以一代代传下去,若是做得不好,昏庸无能,那就让有能耐的人取而代之。这样,在位的皇帝还都能有点压力。”九凤颇为头疼地用手肘撑了下头,道:“有时候我还真不理解扶桑树怎么想的。”

“没这么简单。”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苍琚倚在一边,此刻不咸不淡地开口略作解释:“万年前那场灾祸带给这片天地的影响太大了,哪怕到如今,也还没完全消除。”

他随手往空中抓了抓,将那缕他们都看不见的黑色碾碎,道:“人间和妖族世家的更替不一样,他们召集士兵,动辄十万,百万,一场帝王更替,因此而失去的生命不知几何,这片天地承受不住。”

“就如今这种程度,太华都觉得有点兜不住。”苍琚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个多月了,跑东跑西,眼睛就没闭上过。”

他顿了顿,颇为烦躁地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冒着被天雷劈的危险跟你们说一声,这要是再大面积,大规模死无辜的人,妖,或者一切会思考,有理智的生灵,这片天地就撑不住了——”

话还没说完,外面天穹上突然炸起一声响雷,苍琚表情僵硬,飞快将后面的话补充完:“到时候把整个太华填进去都不够,远古时的惨案,我们就再经历一次吧。”

说完,他忌惮似的扫了扫阴云密布,雷电闪烁的天空,飞快闭了嘴。

薛妤长久地沉默下来,音灵看向九凤,诶了一声:“妖都什么时候能接管人间妖物,圣地的话,它们完全不会听,而且管起来,也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不是我不想。”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九凤跟他们的关系好的时候都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此刻面对这种沉重的,将所有人都拖进去的话题,稍微直了直腰背,正色着说:“讲点道理,你们想想看,现在大家对妖都是什么态度,对我们都口头喊打喊杀,更遑论那些弱小的。即便发生纠纷,在人间的主场上,妖都的人都赶不及去处置,就已经被定了案,我们能怎么办。换做你们,常年累月如此,你们能受得了?”

“因为这个事,妖都前二十的世家没一个愿意接手,就连我们族里那些老头都是这个意思。”她接着道:“那偌大的妖都,也不是我楚遥想的一言堂。”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间的妖物早有了几个自己的主心骨。那都是些大妖,虽然血脉上比不上九凤,但在他们眼里,就是妖都抛弃了他们,此时再接手,有的是硬仗要打。就这些事,我一个人抗,磨都能把我磨死。”

九凤掀了下眼,看向薛妤身后站着的溯侑:“不然你让你们小公子回妖都管管事,他的血脉,管妖都,管人间都好使,我这边压力能小很多。”

就在此时,有一个弓腰哈背的人进了一品居,他似乎习惯性地要去捏自己的拂尘,但临到头又止住了。

掌柜客气而礼貌地表示一楼不再招待客人,那人却扯着把尖细的声音道:“你去通传,别的事不需要管。”

这种声音,见多识广的掌柜立刻就辨认出是宫中的人,他不敢怠慢,来和薛妤等人说了声。

那太监是白诉亲自□□出来的,他没待多久,也没看其他人,只对着薛妤说了短短两句话。

短短两句,薛妤蓦的抬眼,五指垂于手边,拢了又拢。

“怎么回事,邺都君主大印?”音灵颇为震惊地接话:“这东西——这东西能轻易印出去?”

“我现在回去。”薛妤推开凳椅站起来,嘎吱一声难耐的声响,她抿了下唇,看向音灵,善殊和九凤,一字一顿道:“接下来,你们去打听昭王妃的下落。裘桐不是个会堵死自己所有后路,不留余地的人。他在死前以各种名义处死了皇室亲王,仅剩的两个,裘召和他的嫡子全成为他换命的工具。”

“这样一来,裘家无人,一旦他失败,皇位便会空落至旁人身上,他不会这么干。”

“他心思毒辣,布置缜密,事先会考虑到失败的后果。”

“如果我预料不错,昭王妃已经有孕。”薛妤平静地说完,睫毛上下动了下:“找到她,将裘召和裘仞死亡的真相告诉她,我听说,裘召生前十分喜爱,尊重她。如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十九。”薛妤转身看向溯侑,道:“你再留几天。知道这边要怎么做吗?”

溯侑颔首,眉目深深:“放心。”

薛妤立刻看向沉泷之,道:“现在开启传送阵,我回邺都。”

沉泷之算了算这两天传送阵开启的次数,头皮发麻,他硬撑着站起来,冲隋瑾瑜比了个数,见对方眼也不眨应下后才跟着起身,步履匆匆跟在薛妤后面。

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后,溯侑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她太阳穴上跳动的规律,急而促。

强制性的疲倦和强迫自己清醒的意念对撞。他都能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不舒服。

心底那道模糊的决定变得清晰明了,他看向隋瑾瑜,隋遇和九凤,清声道:“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回去,管妖族。”

隋瑾瑜用手掌掩饰性地遮了下嘴角,不让自己开心得像过年的笑容太过明显。

隋遇也松了一口气,肩头如释重负地耷拉下来。

===

邺都大殿的书房中,薛妤被从侍引着踏入书房的时候,邺主正忙里偷闲仔细品鉴一幅古画,兴致盎然,心情颇好。

见她来了,他将那幅画卷起来,交给身边的从侍,吩咐道:“去,挂在那边墙上,再沏两盏今年的新茶。”

“回来了?”邺主看着薛妤,朝她招了下手,道:“没耽误时间就好。阿妤,父亲最近听说了一些从殿前司那边传开的流言,想问问你——”

和溯侑的事,都是真的吗。

他为女儿操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薛妤面如寒霜地从案桌一边抽了张白纸,再将墨笔蘸墨,摆在砚台上,声音冷得要结冰一样:“二十五到二十三年前,邺都君主大印,父亲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盖过,您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全写下来。往薛荣没死的那段时间想。”

她又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摁在他跟前,接着道:“君主大印所有可能用到的地方,您也列一下。”

她这一个接一个格外客气的“您”,跟天上落刀子一样,邺主握着那杆笔,沉默了一会,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虚心请教着问:“这是怎么了。”还残存着她太阳穴上跳动的规律,急而促。

强制性的疲倦和强迫自己清醒的意念对撞。他都能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不舒服。

心底那道模糊的决定变得清晰明了,他看向隋瑾瑜,隋遇和九凤,清声道:“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回去,管妖族。”

隋瑾瑜用手掌掩饰性地遮了下嘴角,不让自己开心得像过年的笑容太过明显。

隋遇也松了一口气,肩头如释重负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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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大殿的书房中,薛妤被从侍引着踏入书房的时候,邺主正忙里偷闲仔细品鉴一幅古画,兴致盎然,心情颇好。

见她来了,他将那幅画卷起来,交给身边的从侍,吩咐道:“去,挂在那边墙上,再沏两盏今年的新茶。”

“回来了?”邺主看着薛妤,朝她招了下手,道:“没耽误时间就好。阿妤,父亲最近听说了一些从殿前司那边传开的流言,想问问你——”

和溯侑的事,都是真的吗。

他为女儿操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薛妤面如寒霜地从案桌一边抽了张白纸,再将墨笔蘸墨,摆在砚台上,声音冷得要结冰一样:“二十五到二十三年前,邺都君主大印,父亲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盖过,您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全写下来。往薛荣没死的那段时间想。”

她又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摁在他跟前,接着道:“君主大印所有可能用到的地方,您也列一下。”

她这一个接一个格外客气的“您”,跟天上落刀子一样,邺主握着那杆笔,沉默了一会,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虚心请教着问:“这是怎么了。”还残存着她太阳穴上跳动的规律,急而促。

强制性的疲倦和强迫自己清醒的意念对撞。他都能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不舒服。

心底那道模糊的决定变得清晰明了,他看向隋瑾瑜,隋遇和九凤,清声道:“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回去,管妖族。”

隋瑾瑜用手掌掩饰性地遮了下嘴角,不让自己开心得像过年的笑容太过明显。

隋遇也松了一口气,肩头如释重负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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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大殿的书房中,薛妤被从侍引着踏入书房的时候,邺主正忙里偷闲仔细品鉴一幅古画,兴致盎然,心情颇好。

见她来了,他将那幅画卷起来,交给身边的从侍,吩咐道:“去,挂在那边墙上,再沏两盏今年的新茶。”

“回来了?”邺主看着薛妤,朝她招了下手,道:“没耽误时间就好。阿妤,父亲最近听说了一些从殿前司那边传开的流言,想问问你——”

和溯侑的事,都是真的吗。

他为女儿操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薛妤面如寒霜地从案桌一边抽了张白纸,再将墨笔蘸墨,摆在砚台上,声音冷得要结冰一样:“二十五到二十三年前,邺都君主大印,父亲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盖过,您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全写下来。往薛荣没死的那段时间想。”

她又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摁在他跟前,接着道:“君主大印所有可能用到的地方,您也列一下。”

她这一个接一个格外客气的“您”,跟天上落刀子一样,邺主握着那杆笔,沉默了一会,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虚心请教着问:“这是怎么了。”还残存着她太阳穴上跳动的规律,急而促。

强制性的疲倦和强迫自己清醒的意念对撞。他都能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不舒服。

心底那道模糊的决定变得清晰明了,他看向隋瑾瑜,隋遇和九凤,清声道:“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回去,管妖族。”

隋瑾瑜用手掌掩饰性地遮了下嘴角,不让自己开心得像过年的笑容太过明显。

隋遇也松了一口气,肩头如释重负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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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大殿的书房中,薛妤被从侍引着踏入书房的时候,邺主正忙里偷闲仔细品鉴一幅古画,兴致盎然,心情颇好。

见她来了,他将那幅画卷起来,交给身边的从侍,吩咐道:“去,挂在那边墙上,再沏两盏今年的新茶。”

“回来了?”邺主看着薛妤,朝她招了下手,道:“没耽误时间就好。阿妤,父亲最近听说了一些从殿前司那边传开的流言,想问问你——”

和溯侑的事,都是真的吗。

他为女儿操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薛妤面如寒霜地从案桌一边抽了张白纸,再将墨笔蘸墨,摆在砚台上,声音冷得要结冰一样:“二十五到二十三年前,邺都君主大印,父亲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盖过,您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全写下来。往薛荣没死的那段时间想。”

她又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摁在他跟前,接着道:“君主大印所有可能用到的地方,您也列一下。”

她这一个接一个格外客气的“您”,跟天上落刀子一样,邺主握着那杆笔,沉默了一会,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虚心请教着问:“这是怎么了。”还残存着她太阳穴上跳动的规律,急而促。

强制性的疲倦和强迫自己清醒的意念对撞。他都能想象,她现在该有多不舒服。

心底那道模糊的决定变得清晰明了,他看向隋瑾瑜,隋遇和九凤,清声道:“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回去,管妖族。”

隋瑾瑜用手掌掩饰性地遮了下嘴角,不让自己开心得像过年的笑容太过明显。

隋遇也松了一口气,肩头如释重负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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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大殿的书房中,薛妤被从侍引着踏入书房的时候,邺主正忙里偷闲仔细品鉴一幅古画,兴致盎然,心情颇好。

见她来了,他将那幅画卷起来,交给身边的从侍,吩咐道:“去,挂在那边墙上,再沏两盏今年的新茶。”

“回来了?”邺主看着薛妤,朝她招了下手,道:“没耽误时间就好。阿妤,父亲最近听说了一些从殿前司那边传开的流言,想问问你——”

和溯侑的事,都是真的吗。

他为女儿操心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薛妤面如寒霜地从案桌一边抽了张白纸,再将墨笔蘸墨,摆在砚台上,声音冷得要结冰一样:“二十五到二十三年前,邺都君主大印,父亲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盖过,您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全写下来。往薛荣没死的那段时间想。”

她又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摁在他跟前,接着道:“君主大印所有可能用到的地方,您也列一下。”

她这一个接一个格外客气的“您”,跟天上落刀子一样,邺主握着那杆笔,沉默了一会,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虚心请教着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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