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低沉的嗓音落入耳里,无形中总会给她带来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那一刻顾尔尔甚至觉得。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颇有一种世间人往往在意富贵荣华金钱得失,而他眼底只有自己的感觉。
“恩阿。”
看过其他人脸上的惊慌和嫌弃,傅司寒眼底的那抹信任,就尤为可贵。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哒。”
顾尔尔擦了擦手,清致的脸蛋上重新露出两只小酒窝,重新拿起那杯酒,照着炉子里便倒了进去。
“你疯了吗?还敢倒!”
“顾尔尔,你想烧房子啊!”袁如双惊声尖叫,作势就要去阻止她。
刚走两步却就被顾波拽住,“急什么?这不还没炸么。”
“放酒!放冰片!一冷一热,她连基本的炼药原理都不懂,你还护着她??”
那一片混乱,丝毫不能影响顾尔尔的发挥,她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定,缓缓将手里的酒倒了一半,最后才加入了一味药材。
这一幕忽然刺激到了顾波。
他睁大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袁如双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我……”
“看下去!所有人都给我安静!”
顾波厉声呵斥,病了十几年的人,如今竟会中气十足地命令他们,一下子震惊到所有人。
“真像,太像了……”
他在喃喃自语。
但只有袁如双听到,后者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落在顾尔尔脸上。
一个胡乱炼药的草包罢了,那张脸其实像极了顾波,明眸皓齿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而嘴角会出现的两只小酒窝,却是顾波没有的。
难道是……
她转头盯着顾波,发现后者脸上出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情绪!
“顾夫人,你怎么不说话?我炼好了哇。”
顾尔尔清澈的嗓音,终于打断了袁如双的思绪。
“你——”
“我炼好了!”
顾尔尔直接将手里的药膏拿过去,味道很重切粘稠,但只要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这竟然真的成功了?”有人凑过去闻了闻,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怎么竟然能成功呢。”
“这谁能想得到啊!冰片和高度酒加在一起,非但没有炸炉,反而成形如此的快,这是哪个天才发明的法子。”
只有袁如双还保持着冷静。
她看了看顾波一眼,发现后者脸色复杂,便冷笑着开口。
“外伤药?”
“是。”
“说说看药理。”
顾尔尔扬起杏眸,晶亮晶亮的眼睛看着其他人,“乳香、龙骨、血蝎、辅以香白芷、冰片入药,炼成糊状,敷在伤口上可止血、可治跌打损伤,也可活络血气。”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还真是,看状态,比外面卖的那些还要好一些。”
“不错的不错的,看来二小姐是真有真才实学的。”
“我承认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我看顾波和无双啊,你们还是着重培养一下尔尔吧,你这个女儿在医药一道的天赋,可是不得了啊。”
大家忽然毫不吝啬夸奖她,让顾尔尔脸颊有些红。
她下意识就站到了傅司寒身后。
后者握着她的手,低笑着,“太太本就厉害,何必觉得害羞。”
“嗯呐,我不太习惯嘛……”
这些人,刚刚可都还是对她喊打喊杀的。
场面一下子其乐融融,“反正二小姐也通过了考验,不如就把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我们顾家,也一定能发扬光大!”
“不可能!”
大家刚开始畅想未来,就被袁如双惊声打断。
她脸色冷如冰,紧紧盯着顾尔尔,忽然笑了。
“谁说她通过了的!”
“这炼药炼的成功,怎么不能算通过?”
“对啊,换了我来,也不敢说比她炼出来的效果要好。”
“可我的要求是,炼出来的药必须对在场的某人有用处!现在一副外伤药,能有什么用呢。”
“这……”
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可的的确确是袁如双一开始就说明了的要求。
顾尔尔也的确是没做到。
场面顿时冷寂下来。
“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傅仲啧啧了两声,放弃了继续玩弄顾青青的意思,像一只高傲的公鸡一般踩着步走了过来。
他站定在顾尔尔面前,目光放肆地扫过顾尔尔身上。
刚刚那顾青青,玩起来总归少点乐趣,若是换成顾尔尔……
“堂嫂,看来你跟这千金草,的确无缘啊。我堂哥这腿,恐怕是治不好了吧。”
“忘了提醒堂嫂,我堂哥他已经是个废人。等老爷子退下来之后,他在傅家,就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边缘人物。到时候堂嫂怎么能跟着他过苦日子,不如考虑一下我……”
傅司寒眼底迸发出一抹冷意。
“傅仲!”
“怎么了堂哥?难道我说错了么?往后你还能给堂嫂现在的日子?现在恐怕你也满足不了她吧……”八壹中文網
他一语双关,眼神越发放肆。
可就在下一刻,傅仲腿上忽然挨了重重的一记!
“啊!”
尖锐的哭嚎声响起,终于让在场的人反应过来。
只见傅司寒从轮椅里抽出来一把匕首,在傅仲耀武扬威的时候,匕首已经划过对方大腿。
鲜血如注!
“啊啊啊,救命,救命……”
血流得太狠,前后不到十秒钟,就已经染红了傅仲的裤腿。
这一幕震惊到在场所有人!
袁如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疯子,都是疯子……”
“快给他止血啊。”
“是不是划破大动脉了,送医院吧,万一出事怎么办……”
人心惶惶!
大家再看向傅司寒的眼神里,便只有畏惧。
这个看似温和有礼的男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人!
“慌什么?”
轮椅缓缓划过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见傅司寒拿起了桌上的药,慢条斯理地到了傅仲跟前。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傅仲,薄唇缓缓上扬起一抹弧度,慢慢绞弄着手里的药膏。
半晌之后,才沉声道。
“顾夫人刚刚不是说这药,对在场的人没作用么?”
“现在……不就有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