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可有敌人?”叶悖麻愤怒地问。
但他也忘记了西夏岂不是同样的惨忍,捉住战俘后,割耳朵,割鼻子,怎么吓唬怎么做。
“叶悖将军,我们四下打探过了,并无敌人。”
“继续往前打探,将这人掩埋了。”
“喏。”
然而只一会儿,前方又传来消息,叶悖麻气愤了,立即清点两千名骑兵,包括铁鹞子,迅赶向前方。
出现了第二具尸体,还是他派出去的斥候。
与第一具一样,一切两半,脑袋对着一面铜镜,好象他临死前遇到极恐怖的事,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另一边树上用许多铁钩将此人的皮肤钩住,悬挂在树干上。
“立即掩埋,四下打探。”
但不久又看到了第三具尸体,更惨,一个土灶,土灶上摆着一个蒸笼,人头就放在蒸笼里正在蒸,另一边树下一个炭炉,炭炉里放着一根小铁柱子,铁柱子烧得红彤彤的,尸体就抱着那个铁柱子烤,使得空气里传出一股尸臭味。
“立即掩埋,再探,尽量探得远一点,这附近肯定有敌人。”
并没有结束,第四具尸体又来了,人头躺在一片冰块里,不知道这时季宋人哪里弄来的冰块,有冰窖,但那多是宋朝有钱人备作夏天用的,到了秋天,冰窖同样清空了。况且这时深秋。
下半身则趴在几十片刀片上,似乎在上刀山。
然而还不及下面的惨,第五具尸体很快来了,人头在油锅里炸。下半身更缺德,宋人刻意挑了一头快要死的黄牛,在它身上砍了几十个小口子,老黄牛吃痛,又被绳子栓住不能跑。于是拼命地在那尸体上践踏,叶悖麻现时,尸体早让牛践踏成肉泥。
第六个尸体要稍稍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半身上面压着大石头,人头则是放在舂臼里生生杵成肉酱。
叶悖麻狂吼道:“传我令。攻克华池镇,屠城。”
话音未了,第七具尸体接着出现,被宋人生生割脉放干了鲜血,然后将鲜血放在盆里。人头就摆在鲜血中。
一具比一具恶心,有的掩埋尸体的西夏兵士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第八具尸体也惨,但有点古怪,下半身被凌迟,人头放在一个铁锅里烧。然而人头却没有烧焦。士兵倾倒这锅热油才现,仅是上面飘着一层油,下面全是醋。这有科学原理的,但叶悖麻没有却想了。继续让手下掩埋。
最狠的是第九具尸体,下半身由一个大锯子生生锯成两半,人头更惨。一头小毛驴不知所以然地在拉着石磨,可下面石磨没有孔,因此人头磨成肉酱后,继续在磨子里磨。
这下子大半士兵都想呕吐了。
接着叶悖麻又看到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十六个大字,九尸迎客。有进无回。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继续前进。那不是华池县,而是十八层地狱。停止入侵,回头才是生路。
“啊!”叶悖麻仰天大叫:“王巨,你点小把戏就想吓倒我吗。”
说着带着手下就冲了下去,看宋吉所说的那道桥在不在。
然而他跨下的战马一阵嘶鸣,差一点将他掀翻。不但他,其他好几十名冲在前面的骑兵都是如此。叶悖麻立即跳下战马,看怎么一回事。
看到了,原来宋人在地下埋放了许多铁蒺藜,上面又盖了一层浮土,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无处不在的铁蒺藜!
但这没办法骑马奔跑了,于是他派人去后方喊来宋吉问:“还有多远路才能离开这片山林?”
“四五里路吧。”
“现在怎么办?”
“有点不大好办,只能派步兵慢慢地将这些陷阱找出来。”
“林中还生了一件事,”叶悖麻将刚才的九尸迎客说了出来。
“十八层地狱,九尸迎客?”宋吉不解:“难道他们想削我们的士气?”
“是激我们的士气。”
“不管是削还是激,没那么简单,”宋吉看着山林,他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是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宋吉钻入林中找,一会儿捧出一把事物:“是硫磺。”
“不好,下令退。”叶悖麻立即说道。
因为在处理这个九尸迎客,又要派人仔细入林打探,后面大部队也进入山林道路上。
宋吉也担心王巨用火攻,因此没有作声。
三军人马立即撤出山林,回到了青溪川,这里安全。
宋吉与叶悖麻又看着山林,宋吉道:“似乎不象哪,叶悖将军,你看这山林。”
是深秋了,许多草木枯黄,但这片山林不是以落叶乔木为主,而是以松杉这些常青木为主,而且因为百姓时常入林放牧,地上的枯草并不多。得堆多少硫磺才能将这个山林引燃?
“宋人想要做什么?”
“我来想一想,叶悖将军,你会不会觉得会是另外一种可能,他们刻意这么做是故作疑兵,让我们不敢攻打华池镇,或者将我们拖一拖,等待后方或者延州方向的援兵?”
如果王巨能听到,他一定会眼泪汪汪,哪里有延州的援兵哦?
不过在叶悖麻心中,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并且王巨修了华敷道,如果赶得急,今天派人求救,下午就能清点好,后天晚上延州的兵力就到达华池镇。
否则何必搞这么恶毒的九尸迎客?
于是叶悖麻立即下令,派出三千步兵,去林中清扫路障,得将那些铁蒺藜从地下找出来,大军才能得过。但这样一折腾,今天晚上走不成了。即便走得成。天色也晚了,这个山林便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因此叶悖麻立即下令扎营,然后派人四处打探。
一会儿斥候来报:“那个村寨是空的,周围数里未见一个人影。”
有人影他们也未必能察觉,但肯定没有大部队埋伏。
这进一步证明了宋吉的猜测。
可是宋吉越来越不安。他看着大伙在扎营,找到了赵思顺:“思顺将军,你以前有没有与王巨打过交道?”
“没有,我的寨子属于大顺城管辖。”
“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百姓的说法不能当真。”
“说了什么?”
“宋蔑,说了什么,你以前在庆州难道没有听过吗?”
无外乎就是赞扬王巨的一些话。什么文曲星哪,什么小王老子哪,什么文武双全哪。
“你怎么看这个九尸迎客?”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它确实吓唬了一些兵士。”
后面的大部队没有看到,但两千骑兵多是看到了。一边在扎营,一边就在谈论。不是每一个士兵都胆大的,有的士兵听了,心里面毛,特别是撞令郎。
“那这样似乎就对了。”宋吉道。
这一战必须得战胜,否则战败后,这件事若传将开来,会无形中削弱许多将士的士气。就算不怕死,但怕不怕会被象九尸迎客那样折磨而死?
于是他找到叶悖麻,对叶悖麻说道:“叶悖将军。禁止士兵谈论此事,如谈论,攻破华池镇,屠城后再谈论。”
不屠城,士气是振作不起来了。
叶悖麻立即下令。
然而宋吉仍觉得哪里不对,他继续看着山林。现在九月末了,日头渐短。这一来回折腾,夕阳渐渐西下。到了这时,白天还好一点,晚上便开始冷起来,虽没有结冰,也不过几摄氏度的气温。有的士兵趟过小溪,到对山砍下树木,生起篝火。然后他盯着这条小河,准确来说它只是一条小溪,那怕是夏天时,它也很浅。到了这时,它更浅了,一块块光滑的鹅卵石便露了出来。
宋吉便将自己放在对方来考虑。
水攻,那是不可能的。
火攻,似乎也不可能。况且现在再想一想,连退都没必要退,若是真火攻,何必用九尸迎客来惊动自己这支大军?
伏击战,那也不行,山林虽密集,不过广派斥候,上哪儿伏击?
难道真是吓一吓,拖延时间等候援兵?
赵思顺盯着他,对叶悖麻说道:“叶悖将军,这个宋蔑不行,胆小如鼠……”
“那倒不是,他以前就是黑蜂盗。”
“黑蜂盗?”赵思顺没有听说过。
“他以前投奔围林寨寨主余峰,与余峰蒙着绣黑蜂的面纱,劫了许多宋朝私商的货物,也杀了不少宋人,所以百姓称他们为黑蜂盗,但被那个王巨两次破坏了,因此有些忌惮王巨。”叶悖麻将宋吉大约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小子藏在暗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象去年三战,主要大家掉以轻心,才为那小子得逞。现在他行不行?伏击,往哪里藏啊。”
这就是斥候的作用,也是叶悖麻的底气。
他又说道:“不过除了他忌惮王巨外,其他的却也不错,替我出了许多主意。”
赵思顺冷哼一声。
同样投靠了新主子,得争宠啦。
天渐渐昏暗下来,就在这时,前方传报,一支宋朝蕃骑突然从林外杀了进来,十分凶悍,前方请求支援。
叶悖麻立即派了一支骑兵进林援救,又看了看天色,说道:“顺便让他们回来休息。明天天一亮,再次进入清扫。”
许久后,前方的军队撤了回来,死伤不重,看到西夏骑兵到来,那支宋朝蕃骑也撤回去。宋吉听着大家的禀报,说道:“叶悖将军,看来是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敌人想要拖延时间。”
“有这个可能。”
“明天不用单独派人清扫了,大军直接进林,斥候散开打探,前锋清扫,一边清扫一边行军……不行,再派两千兵马进入林道扎营,防止晚上到来,宋人又再次布下铁蒺藜。另外派人不停巡逻,防止宋人袭击。”
很稳妥的一个安排,叶悖麻立即接收。
于是两千夏兵再次进入林道。
天就黑了。
到了二更时分,前方有了动静,几名士兵匆匆跑回来,他们在林中巡逻时,有人射了一道箭书,上写一行大字:回头是岸,尔等不回,三更地狱,尔等去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