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悦把手机解锁了,递给白简看。
白简拿着手机站起来的时候,斯悦吓了一跳,还往后退了一步。
白简笑起来,带着几分打量,“这么心虚?”
斯悦:“没。”
走在白简身旁,他和白简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平时他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没这么容易吸引学校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年纪差不多,打扮也都差不多。
但是和白简走在一块儿,就格外那么引人注意。白简穿着西装,气质冷淡沉静,他近三百岁,和一百来岁的人鱼给人的感觉压根不同,蒋云蒋雨也是一百出头,但在白简跟前,看起来就觉得是晚辈。
白简手指滑到斯悦和江识意在海边,各自只穿了一条沙滩裤,靠在一起的照片,江识意的手臂揽着斯悦的肩膀,比了一个剪刀手,斯悦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洋溢的青春气息从照片里迎面扑来。
斯悦瞄到了,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他踢开路上的一颗小石头,“没什么好看的。”
白简语气淡淡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斯悦:“”
白简并没有在他和江识意的照片上多做停留,相反,斯悦的单人照,他看得更加认真。
斯悦虽然记不清楚自己具体到底拍了哪些照片,但大概走的是什么路子,他十分清楚。
白简手指朝右缓缓滑动。
斯悦一张对着镜子拍的单人照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刚洗完澡在浴室拍的,手机上方有照片拍摄的时间,去年的十月十九日所拍摄。
斯悦看着那上面搔首弄姿秀着腿的人,默默地把脸看向了道路另一边。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几秒钟,斯悦把头转回来,发现白简在放大那张照片。
!
“这有什么好看的?”斯悦伸手去抢手机,被白简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白简垂下眼睫,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斯悦,缓缓道:“挺好看的。”
斯悦慢慢将手收回来,不敢和白简对视。
照片太多了,直到到了停车场,也没看完。斯悦已经放弃将手机拿回来了,认命吧。
白简却在这个时候将手机还给了斯悦。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斯悦上了车之后,他才说道:“有些照片的确需要锁起来,露得太多了。”
斯悦仰起头,白简背后的教学楼每层楼都亮起了灯,而白简的面容则浸在阴影中,斯悦把手机塞回书包,反驳道:“游泳难道还要穿羽绒服?”
青北毕竟是沿海城市,入了夏,只要没下雨,沙滩边上几乎天天都有人在,而因此衍生出来的各种产业也特别多,斯悦家里还有各种用来玩乐的船艇。
没听见白简的回应,斯悦朝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式微笑,“谁让你喜欢我呢,认命吧。”
“”
白简抬手捏着他的脸,斯悦皮肤好,脸上肉不多,手感却好,白简把斯悦捏得龇牙咧嘴,快要骂人的时候,俯身亲下去。
虽然是人鱼,但斯悦总觉得白简的气息烫得惊人。
白简的吻从额头一路往下,沿着鼻尖,最后才是嘴唇,斯悦的口腔被人鱼的舌头整个描绘扫荡了一遍,虽然动作温柔,但也强势得令斯悦呼吸不过来。
人鱼憋气比人类要厉害,毕竟他们在水里时也是和在陆地上一样的生活,而人类却没有这项技能。
白简时刻关注着斯悦的动态,能在斯悦觉得难受的时候放开他,但有些人鱼和人类闹起来,上了头,忘记了物种与物种之间的生物差异性,就会造成人类的窒息。
幸好天黑了,幸好车停的位置不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幸好是在角落里。
斯悦咬了白简一口。
他咬完,白简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斯悦忽然笑了起来。
笑对长得好看的人十分具有挑战,五官在面无表情或者微笑时达到美的最高点,而笑的时候,眼睛嘴巴鼻子都会和面无表情时不一样,以至于很容易打破原本的平衡。
斯悦则不会,他本就是特别具有少年气的长相,哪怕眼型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眼型,他捂着肚子,靠在副驾驶,看见白简目光透露出些许茫然,笑得更大声了。
“白简,你你们人鱼的肉也是和鱼肉一样的味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斯悦是刚刚咬白简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将白简和餐桌上的生鱼片联系到一起,斯悦莫名就觉得很好笑。
看见白简不解,他就觉得更好笑了。
白简倾身进来,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同时与斯悦脸贴脸,缓缓道:“要是好奇,你可以尝尝我的。”
对面一辆车启动了,车灯骤然直直打过来。
落在白简侧脸上,他半边脸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斯悦干巴巴地“哈”了几声,望进白简的眼底仿若望进不见底的漆黑海沟,白简不像是开玩笑,斯悦凑上去,亲了亲白简的嘴巴——之前被他咬破了皮的地方,说:“我怎么舍得吃你?”
斯悦行事作风一直都是直来直去,说话也是,虽然他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但他也是知道,自己应该时不时哄哄白简,夸夸白简。
白简果然被他哄笑了,摸了摸斯悦的脸,凑过去在他脖子边上嗅了嗅,“味道很淡了,晚上回去要重新灌入吗?”
斯悦点头,“要啊。”
白简绕过去上了主驾,车从停车位缓缓驶出去之后,他才问:“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斯悦记得白鹭说过,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会越来越差,越来越低,但目前,他还没感觉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的,“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会和你说的。”
“今晚去我房间?”
斯悦心眼子数量为零,一口答应,“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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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这是周所长的联系方式,你加一下。]
程珏把周文宵的微信名片推给了斯悦,斯悦点开,对方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头像是第三研究所的俯瞰照片,朋友圈估计是好友可见。
他没犹豫,点了添加对方为好友。
周文宵大忙人,斯悦也没指着对方立马就同意,同意了他和对方也没什么可聊的,所以他加了之后就直接把手机丢开了,没再看。
找衣服去浴室洗了澡,他还得再去找白简。
斯悦在家里没什么特别好看的衣服,带来的衣服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以前没觉得它们丑,在今天被白简翻了相册之后,斯悦突然觉得丢人起来。
白简连袖口领结都是专人精心打理搭配的,而他在这种季节,衣柜里全是花里胡哨的沙滩裤,也有不花的,但还是沙滩裤。
今天下午的太阳一出现,青北的,四月初,也该是青北入夏的时节了。
斯悦在背心底下穿了一条没那么花的纯色沙滩裤。
他拉开门,准备去旁边的楼找白简。
泡在一楼水缸的白鹭看见他,趴在缸沿喊起来,“阿悦,你下来和我玩啊!”
到夏天,人鱼上身的鱼鳞会褪去一些,雄性人鱼上边是没什么布料的,而雌性人鱼有专属于她们露出尾巴后的贴身衣物,通常和她们的尾巴是一个色系,但可以自由设计款式。
白鹭肩膀上有几片浅紫色的鱼鳞,头发的颜色也比冬天的时候要浅一些了,他的尾巴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你现在去找我哥,我们又不能一起玩儿了,你已经很久没陪我玩儿了。”
斯悦趴在栏杆上,“放屁,前两天我还和你一起喝了半天的奶茶。”
白鹭一点都没觉得斯悦凶,阿悦就是假凶。
他伸着脖子,一尾巴把正试图爬出水缸的章鱼拍得头晕目眩,“阿悦,你的裤子,有多的吗?我也想要。”
陈叔在客厅看东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安排,他抬起眼,对白鹭说:“小少爷喜欢,我可以让人买合适的尺寸后送来,您不要去抢阿悦少爷的。”
“没事,白鹭你要就来我房间拿,”多一个和他一起穿丑衣服,不错,斯悦要去找白简了,不过在这之前,他略微停顿了下,对陈叔说道,“陈叔,您帮我订几套现在穿的衣服,o不ok?”
“我给您钱。”要是有时间,斯悦就自己去买了。
陈叔笑道:“不用,家里每个人每个月都是有这笔支出的,我明天就去安排。”
斯悦道了谢,转身从走廊离开。
白鹭在水里游了一圈儿后爬上来,看着陈叔,“为什么我觉得很孤独呢?”
陈叔推了一下他老式的眼镜框,说道:“因为现在没有人陪您玩?”
白鹭想了想,“可能是吧。”
很奇怪,他是突然这样觉得的,一种冰冷的,渗人的感觉,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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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悦依旧在走廊那幅满月图前略微慢了下来。
虽然每幅图的人鱼都不一样,油画风格大胆张扬,也能感觉到,画师的重点是在鱼上,而不是人。
是白简在提醒自己吧,他和所有人鱼都不一样。
斯悦伸手戳了一下那颜色黯淡的银色满月,是异类又怎样,诅咒又怎样。
房间的门朝内敞开,斯悦进去之后,下意识低头看着脚下,这是三楼,底下也不是完全悬空,有一根很粗的水泥柱支撑着这个偌大的水池,水泥柱外层做了装饰,深色的砖块绕着柱身蜿蜒向上。
水面不是完全平静的,波纹由远及近传递到最边缘,荡起薄薄的浪。
白简趴在岸边,这是斯悦第三次?看见白简变成人鱼后的样子。
比起维持人形的白简,斯悦觉得现在的白简更加真实,即使白简的面容自带老妖怪才有的蛊惑感。
正常人鱼不是这样的,斯悦也见过,不管是尹芽,还是白鹭,变成人鱼后,给斯悦的感觉也和是人类时别无二样。
可白简和他们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白简已经快三百岁了,他不是人。也不是人鱼。他是老妖精。
斯悦这样想着,慢吞吞挪到岸边。
他垂眼看着白简,干巴巴地说道:“你头发,挺好看。”
白简的头发一眼看过去是白色,但仔细看,能发现表面有很淡的冷银色,哪怕是长发,也并不能令人鱼显得温柔多情,相反,他们的头发能成为捕猎的武器。
在水里,发丝宛如海藻,斯悦能隐约看见水中的银蓝色尾巴,尾鳍是淡蓝色,几乎与水融为了一体,所以看不真切,但泛着银色的鱼鳞,像落在水里的水晶。
白简的脸上有水渍,水珠沿着他的额角、下颌,最后低落在透明的钢化玻璃上。
他银色的瞳仁与他精致苍白如艺术雕像般的五官互相映衬,使他的气息有超出正常生物,异生物才会拥有的诡谲与昳丽。
是没有人类,或者人鱼可以拒绝的。
“好看吗?那来水里好好看。”白简并未露出属于人鱼才有的蹼爪,他有力的手指握住斯悦的脚踝,在斯悦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将他拖入了水中。
不仅是拖,担心斯悦的后脑勺磕到坚硬的玻璃,人鱼跃出水面,尾巴卷住斯悦,包裹住他,将他带入水池中。
斯悦屏住呼吸,冰凉的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他用手攀住白简的肩膀,在水里,人类不像人鱼,人鱼倚靠尾巴游动自如,人类得靠双腿扑腾,会累,还会抽筋,但有白简在,斯悦不用自己扑腾。
白简在水中含住斯悦的嘴唇,人鱼的舌尖携带着淡淡咸味儿的海水入侵口腔。
在水里,斯悦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一切掌控权。
薄而柔软的尾鳍紧紧包裹斯悦小腿以下的部位,让他不至于往深水区滑落。
斯悦摸到了人鱼的肩胛骨,上边有几片坚硬的鳞片,他用指甲抠了抠。
人鱼的耳鳍往后警惕地竖起。
下一秒,斯悦被直接抱住按往深水区,那股属于兽类才拥有的蛮力让斯悦猛然睁大眼睛,他看见房间里的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成了一大片白色的光晕。
人鱼的尾鳍放开了对斯悦的束缚。
它的蹼爪缓缓伸展开,它将斯悦整个抱起来。
白简的目光锁住斯悦,为他送入氧气,使他可以正常呼吸,不至于在水中觉得十分难受。
尾巴有一处的鱼鳞在荡漾的水中,一片一片,一层一层地绽开。
他听见白简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估计是人鱼的语言,说不定还是方言,他用手揪住白简的头发,扯了扯,想要上去,没办法,他在水里没法说话,张嘴就是一连串的泡泡。
白简贴在他耳边,缓缓道:“阿悦。”
斯悦还没来得及用揪头发作为回应。
人鱼冰冷的蹼爪将斯悦的手从自己头发上拿了下来。
“帮我。”
也不知道谁才是求助者,身份完全颠倒了,斯悦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时候提一堆要求才行,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白鹭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到时候我哥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而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没有白简的影响,斯悦也自愿帮这个忙,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吧,明明意识清醒,却还是十分糊涂。
斯悦的手被磨破了皮。
他被抱出水池,趴在岸边不停咳嗽,眼睛被水冲得发红,掌心因为不断被摩擦破了一大块皮,此时正滚烫,刺痛引得他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郑须臾到底是怎么敢和尹芽在一起的?人类的完全无法放在一起与之比较,不管是size还是别的。
白简从一旁的台阶走上了地面。
他浑身滴着水,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垂眼挑挑拣拣了一番,拿出一个塞子,走到还泡在水里的斯悦跟前,将塞子递过去,“你自己塞,还是我帮你。”
斯悦抹掉脸上的水,虽然将塞子接到了手里,“这是什么?”
白简:“”他见斯悦接得这么自然,以为他什么都懂。
白简俯身在斯悦耳边说了一句话。
斯悦怔了一下。
一秒钟后,斯悦把塞子扬手扔了出去。
白简笑出声,“怎么了?”
斯悦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他不可置信,不可思议,“为什么?”
白简用指腹擦掉斯悦下巴上的水珠,从对方眸子中看见了自己,无比清晰。
“今天的和前两次的不一样。”
斯悦快炸了。
他支支吾吾地“哦”了一声,挥开白简的手,憋了一口气,潜进了水中。
他游泳水平不错,没过一会儿,他从塞子掉落的地方浮起来,伸手把塞子抓到手里,朝白简这边游了过来。
“我自己回房间弄。”
白简笑着,“好。”
“你先上来,你的手需要处理。”
斯悦觉得没必要,没那么疼了,只是破了一块皮,过两天就好了,比上次被白简的鱼鳞割破的程度要好多了。
他没走台阶,自己从水里硬生生爬上来,带了一地的水。
白简的房间有医药箱,斯悦头发还在滴水,他坐在白简腿边,将手掌递给白简。
白简用棉签沾了碘伏,动作轻柔地给斯悦手掌破了皮的伤口消毒,“我很抱歉。”
斯悦摇摇头,是不计较也不介意的意思,他问道:“所有人鱼都这样吗?”
“不是,”白简换了一支棉签,“只有我如此。”
不柔软,甚至还覆盖了鳞片,所以会伤到斯悦。
斯悦低着头,“等我变成人鱼之后就好了。”
白简盖上医药箱,手掌包裹住斯悦的手,他眸光温润,“阿悦,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我都会满足你。”
“不对,”斯悦很正经地开始教育白简,“这又不是做生意”
他湿淋淋的样子,故作老成,一本正经。
人鱼没有人类那样丰富的情感和情绪,这是人鱼天性上的缺失,这并不算是一种好事。
但认识斯悦至今,白简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斯悦触动了。
怎么会有人,纯善成这样?
看见白简陷入沉默,斯悦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诅咒而低落,或者因为伤到了自己而愧疚,他抬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白简的头,跪坐起来艰难地仰头去吻白简,他咽了不少冷水,嗓音微嘶,“白简,张嘴。”
白简眼里露出笑意,很配合地张嘴让人类小朋友耍威风。
-
斯悦回到房间,看见了周文宵发过来的微信,又是推的个人名片。
斯悦暂时没回,重新洗了澡,吹了头发后才去回复周文宵的消息。
是带他见习的老师——叶旗。
[好的,谢谢周老师。]
他加了叶旗,对方几乎是瞬间通过,斯悦很上道地先问好。
[叶老师好,我是斯悦,跟着您的学生。]
对方回了一个简单的:嗯。
斯悦:叶老师晚安。
叶旗看着斯悦发过来的微信,嘿了一声,这一看就是一个不好带的。隔壁老许带的那个,叫什么程珏的,可乖可甜了。
斯悦拿着塞子上床睡觉了。
他忙得满头大汗,才好不容易塞好。
关了灯,他都不敢随便动,直直地平躺着。
过了半天,他才缓缓抬手,捂住小腹。
凉的,微微鼓起来的。
“!”
斯悦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叩叩叩”
陈叔站在门外,已经七点半了,但是斯悦房间的门还一直紧闭着。
今天可不是周末。
白简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看见陈叔有些焦急的模样,“怎么了?阿悦还没起?”
“白简先生早上好,”陈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可能是没听见。”
家里任何人都是不能随意进出其他人的房间的。
白简例外。
他让陈叔下楼去忙,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拧。
床上的被子还是隆起的,窗帘紧闭,外头的光没能透进来多少,所以房间里显得很昏暗。
“阿悦?”
白简叫了他一声。
斯悦的手指慢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气中抓了几下,白简走过去,让他抓住自己的手,斯悦被冰了一下,猛然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白简,“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白简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上课了。”
“几点了?”
“七点半。”
斯悦松开白简的手,连滚带爬地滚下床,洗手间里打仗一样响起来,平时需要二十分钟的洗漱过程,今天只用了五分钟,其中有三分钟用来洗澡和抠那玩意儿出来。
之前是手上的黏液比较好弄,这次不一样,有时间他一定要找郑须臾取经。
斯悦随便套了t恤和牛仔裤,取了一件外套带上,拽着白简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小声说:“我在学校里不能留那东西,不然没人敢和一起玩儿。”
白简想到昨天被一群男生包围的斯悦,眸子暗下,“挺好的。”
斯悦忙着去学校,也没去理解白简话中的深意,下了楼,他把白简丢到一边,穿了鞋就要跑,陈叔给他书包里塞了牛奶和面包。
客厅在经过了短暂的鸡飞狗跳之后,安静下来。
白鹭咬着一块面包嚼吧嚼吧,“阿悦要迟到了。”
斯悦在学校里有一辆车,昨天是白简来学校接的,所以没能派上用场,今天走得急,他又把车库里的车开走了一辆。
他是踩点到的,上课铃快要敲完的最后几秒,斯悦冲进了教室。
医学院考勤查得很严,有考勤组会每天□□学楼的监控,抽查跑来点到,一旦被抓到,那就是直接挂科。
不过管理得这样严,也还是会有人顶风作案。
不过斯悦不是这一类人。他一般都活动在规则类。
程珏用手帮斯悦拍着背,顺着气,“幸好,上边考勤组点到呢。”
斯悦趴在桌子上,一时间缓不过来,以前高中也踩过点,还爬楼梯,都没这么累,他近乎虚脱地喘着气,眼前一片眩晕,两边耳朵都嗡嗡作响,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昨天他还回答白简说没什么影响,今天就打脸了,只是影响不那么明显而已。
或者说,是经过昨天,才开始体现出来。
程珏觉得不对,斯悦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他伸手碰了一下斯悦的脸,人鱼本就怕热,他被斯悦烫得差点弹飞出去。
“宝宝,你是在发烧吗?怎么这么烫?”他也不是没有摸过人类的额头,人类的额头是暖乎,根本不会这么烫爪子。
斯悦感觉还好。
他自己摸了摸,“”
“是有点烫。”斯悦喝了口水,没有很放在心上,“我多喝热水就行了。”
程珏觉得也行,发烧不一定要吃药,他一边点头,一边想告诉斯悦一些发烧时候的注意事项,话还没出口,他就在斯悦耳后凸起来的那一小块儿骨头上看见了一片白色——还不足半片指甲盖的大小,半透明的白色,通透澄澈。
?
什么东西?
程珏伸手去摸了一下,凉的,硬的,就和他的鱼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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