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急忙冲进病房,在门口外面值班的两名保镖也跟着走进病房。
房间一下子围满了人,余暮夕让出位置给医生护士进行检查。
保镖也通知洛挽风的家人。
所有人都因为洛挽风醒来而激动不已。
余暮夕静静地站在边上。
医生细心检查,还推来仪器做其他检查,似乎对他的眼睛特别关注。
不久,洛挽风的家人全部到齐,阿千也过来了。
余暮夕更挤不进去,她甚至被挤到靠近门口的位置,洛依依一进门就赶她走。
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经过一番检查。
陈四爷紧张问,“医生,我外孙怎么了?”
医生说,“其他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脑部某个部位还有残留的瘀血没有发现,压迫着脑神经,导致他失去视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时无法接受,紧张的各种询问。
余暮夕的心一下子沉下来,像千斤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洛挽风看不见了吗?
刚刚他醒来时摸她,是因为看不见,想确认她是谁对吗?
这一瞬,余暮夕脑袋一片空白,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很是揪心难受。
“那他会好起来吗?”陈四爷问。
医生说,“这个说不准,等瘀血慢慢吸收,可能会恢复视力,如果瘀血无法被吸收,只能维持现状或者二次开颅。”
医生交代了所有问题,让大家回去,不用太多人留宿,以免打扰病人休息。
陈敏走到余暮夕面前,温和的语气说,“余小姐,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余暮夕紧张地望着洛挽风的母亲,对于这个女人,她是打心底里莫名的害怕。
“好。”余暮夕从人群中望了一眼病床上的洛挽风,跟着陈敏走出病房。
长廊末端,陈敏态度温和,“这些天辛苦你在挽风身边日夜照顾了。”
“不辛苦。”余暮夕紧张回话,这是她自愿的,洛挽风是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有,做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陈敏温和的态度继续说,“我们家并不是请不起护工,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八壹中文網
余暮夕微微一怔,愣住了。
这话,让她如何解读?
是心疼她辛苦了呢?还是觉得她自作多情做些没有必要的事呢?
陈敏语重心长道。
“我们家什么级别的护理师都请得起,再昂贵的医药费都负担得起,挽风他一定会没事,而且以后不管能不能看见,他的生活都会过得很好。”
“余小姐,我知道你是我孙子的母亲,但你不是挽风的妻子,你们俩应该没有来往很久了吧。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保持原来的关系,不要来打扰他的生活。”
“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你和挽风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余暮夕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静静地望着陈敏。
她没有心思去想她和洛挽风的感情之事。
她为洛挽风感到心疼。
在陈敏身上,她看不到一丝的母爱。
洛挽风出事之后,陈敏就在洛挽风进抢救室的时候来过一次,然后请了两个护工照顾洛挽风。
因为有她在,护工就变得很闲。
陈敏缓缓开腔,“听说你搬到秋园住,方便照顾你儿子,现在挽风醒来了,我会找人照顾他,也请你从秋园搬出去。”
余暮夕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阿姨,我可以从秋园搬出来,但是你能不能亲自去秋园里照顾挽风一段时间。”
陈敏浅笑,“我啥也不会做,照顾不好他,我会请专业的护工,医生甚至是康复师……”
余暮夕实在是忍不住要打断她,“再好再贵的服务,它也只是服务。不管挽风是昏迷不醒的,还是清醒后看不见世界的,他都希望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爱的人,哪怕只是牵一下他的手,也能让他感觉到爱,而不是冷冰冰的帝王级服务。”
陈敏温婉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没用的玩意,又不是小孩子。爱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形式上。我不想给儿子添乱,你也别给他增添烦恼。”
余暮夕深呼吸一口气,实在是无话可说。
她终于明白洛挽风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
即使父母双全,兄弟姐妹众多,可在一个冷漠的家庭里,每天饱受冷暴力的折磨,世间好物垂手可得,唯独情感缺失。
这比她父母双亡更加可怕百倍,洛挽风能心理健全地成长至今,已经是万幸。
大哥洛南锦会杀她母亲,也不难理解了。
因为这样的家庭长大,心理多少有点扭曲阴暗。
“阿姨,人的感情是不分年龄的,无论多大的人都需要感情,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只是每个人生阶段需求分量不同而已。”
“挽风现在看不见,他更需要最亲的人陪在他身边,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陈敏不悦,皱眉问,“你在给我说教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哼!”陈敏低头轻蔑浅笑,像听了一个笑话,十分不认同。
余暮夕脸色凝重问,“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抱挽风是在他几岁吗?”
陈敏脸色骤变,目光也变得冰冷,带着一丝怒气望着她。
余暮夕感觉心好疼,洛挽风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
他父亲眼里只有事业和女人,长期不在家。母亲却是情感冷漠之人,根本不懂如何去爱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亲近。
或许在洛挽风有记忆起,他母亲就没有亲近过他。
余暮夕向她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抱歉,冒犯到你了。”
陈敏甩了脸,一声不吭走进电梯。
余暮夕以为她走错了。
可陈敏就是按了电梯进去,毫无征兆地就离开医院。
因为洛挽风已经醒来,她便不用担心了吗?
余暮夕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等候。
十几分钟后,医生护士离开了。
再过多几分钟,洛家的人也陆续离开。
等她再一次走进病房。
病房里坐着两个男护工,像个木头一样盯着病床上的洛挽风。
洛挽风靠坐在床头上,闭着眼睛,脸色沉重难看,周身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厉感。
余暮夕走过去,缓缓拉开椅子坐下。
响声惊动到床上的男人。
洛挽风冷若冰霜的低声喷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