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看得清楚，周奶奶不耐的面容在看见她的时候，陡然错愕，又化作笑容，在她弯弯的嘴角逗留。
她却是一头雾水，周奶奶的脸，在她眼里，是的的确确的陌生。
“小欢”，周奶奶刚走到平地，脚步就快了些，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林欢被周奶奶温厚大掌覆盖的手有些僵硬，她诧异地看向周霆沉，他却置之一笑，淡然把她揽入怀中，替她回答，“欢欢最近在忙工作，这不一有空，就让我带她过来了？”
林欢手指一僵，脸上的表情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奶奶和周霆沉的表情，都在告诉她，周奶奶以前就认识她！
“小欢，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周奶奶握紧林欢的双手，摸了摸她栗色的波浪长发，灰色的眉毛一皱，却不是责怪，林欢看着她陌生的脸，心底突然漫起很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没……不累。”
林欢垂下眉眼，心底疑惑重重。
“奶奶，我们先进去吧，外面这太阳太晒了。”
周霆沉亲昵地搂着林欢的肩膀，掌心温热，说话的时候微微侧首看向她，目光专注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林欢如坠雾里，她拉住周霆沉往后扯，急切地想问个究竟，但他却像是故意，漆黑的眸子温柔的可怕，修长的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低哑的声音附在耳边，“乖乖听话，晚点再跟你解释。”
林欢：“……”这话八成是假的。
周奶奶的居所布置虽然简朴，却极是温馨，墙面上没有那些浮夸的雕饰，只有精致的十字绣，偌大的红字绘着“南山之寿”。
林欢对老一辈精细的手艺很喜欢，“这是奶奶自己绣的？”
周奶奶笑了，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是啊，当时这字还是你挑的呢，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说是个好兆头。”
林欢更纳闷，“我？”
“三年了，”周奶奶掐腰，隐有薄怒，“我还没说呢，做的什么工作，居然忙到没时间来看我。”
这语气就特别熟稔了，周奶奶怎么可能对她这个陌生人这么熟悉，而且三年前，她刚刚成为周霆沉的情人……
怎么会这么巧，难不成周霆沉之前也认识一个“欢欢”，和周奶奶关系很好？难道那个欢欢是……周霆沉的青梅竹马？
她的惊愕没出口，周霆沉就率先打断周奶奶的疑惑，“不是跟您说过，别心急，看把欢欢吓得，眼圈都快红了。”
被迫眼圈红的林欢：“……”
周奶奶严厉的脸重新绽成一朵秋菊，把那截话茬揭了过去。
接下来，几乎全程，林欢都在被动的接受周奶奶的嘘寒问暖，在周霆沉若有若无的眼神威迫下，她只能选择闭嘴。
“老夫人，乔小姐过来了，说是找少爷。”
林欢还来不及皱眉，管家话音一落，乔稚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奶奶，霆沉在吗？”
林欢看着周奶奶脸色一沉，不动声色避开乔稚伸来的手，掐了一把周霆沉，压低嗓音，“这个丫头怎么又来了？”
语气不掩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