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慈依依不舍地看着孟星辞说道:“大人,本来还想与你在上京好好聚一聚,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不过大人是做大事的人,待大人事了,有机会回到绥远县,我再带着大人游山玩水。”
孟星辞笑着拱手:“好,那你我约定好,等我事了,可是一定要回去找你的!”
苏念慈笑着点头:“约定好了,无论何时我都在绥远县等着大人!”顿了顿,她望着孟星辞温声说道:“惟愿大人此去一帆风顺。”
孟星辞含笑着颔首:“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记着……”
眼看着沈谦之的神色越来越冷若冰霜,叶洵想了想,孟星辞的朋友不多,还是珍惜一下吧。
于是叶洵轻咳了两声以作提醒。
孟星辞听到了,她看了沈谦之一眼,微微一笑。
孟星辞压低了声音:“不管我在哪里,都会祝福你。”
孟星辞看着眼前的苏念慈,她还是一身红衣,耀眼夺目,一如初见时的骄傲明媚。
真好,她欣赏的姑娘,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哪怕相隔万里,她们也都在支持着彼此。
“多多保重。”孟星辞温声说道。
孟星辞转身上了马车,苏念慈一直看着他们的队伍离开,这才收回了目光。
苏念慈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的沈谦之望着她,目光温柔。
她突然一怔,这几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回过头,就能看到他在自己的身后。
他的感情大胆而热烈,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离经叛道的。可是他身为大家公子,却比她更为大胆。
他们门第有别,但他却从未因此而犹豫过。他堂堂沈家嫡长孙,每每去苏家讨好她的父母长辈,依旧拉的下身段。
沈家自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沈夫人也曾派人来苏家大放厥词。他却固执的执拗,将他母亲派来的管事直接扔出了苏府。转过头,却还是伏低做小的给她赔罪。
她当时愤怒至极,打定主意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但她的父母却被他打动。
她一直不为所动,总认为他只是一时热情。可是好几年了,那个骄傲清高的名门公子,却依旧在她的身边,冲着她笑得真诚温柔。
她突然就笑了,“沈县令,我们回家吧。”
沈谦之怔了一下,微微一笑,“我们回家。”
沈谦之望着身侧明艳的苏念慈,他想,一切的努力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门第差距没有关系,他可以包容,但是错过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他不愿意错过她。
孟星辞回到车上,还叹息着说道:“下一次估计就是要参加念慈和谦之的婚礼了,真好,他们都有了好的归宿。”
“不可能!”叶洵斩钉截铁地说道:“下一次,一定是我们的婚礼。”
孟星辞怔了一下,对上他执拗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冲着他露出安抚的笑。
孟星辞知道,对于这次没能提亲他心里可有气了。
白至伦看着两人四目相对时的默契,他不由得收拢了五指。指甲陷入手心,疼痛才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的冷静。
白至伦沉声说说道:“我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现在起义军领头的叫尚飞。此人出身镖局,本来走镖在外,家乡遭了水灾,他的父母家人都逃难而来,被曹天明屠杀。曹天明本来还欲屠杀百姓,尚飞此人会武功也识字,带着流民奋勇反抗,这才杀出了一条生路来。如今尚飞在流民中威望极高,只要能降住此人,就能安抚住流民。”
孟星辞点了点头:“擒贼先擒王嘛,起义军都是些流民百姓,他们要的不过是安居乐业罢了。”
没有了领头的,又有了安置之法,百姓们也不会再闹腾了。
其实这件事不难,难的是如何让百姓重新再信任朝廷。
白至伦神色凝重道:“大人莫要放松警惕,曹天明屠杀百姓万余,如今河东可谓是民怨载道。”
“万余?!”孟星辞一惊,“朝廷的公文上没写啊。”
孟星辞诧异不已,她立刻向叶洵看去。可一边的叶洵并未露出丝毫惊讶之色,显然他是早就知道此事的。
孟星辞拧起了眉头,给朝廷的公文上只写了曹天明‘无意误伤了百姓数百人’。
孟星辞脸色难看,朝廷里竟有人包庇曹天明!
叶洵沉声说道:“曹天明派人来上京,给了不少大臣送礼,不然你以为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图啥百姓吗?”
孟星辞紧紧握紧了拳头,眼神冰冷。
孟星辞这是真的生气了,上一次她露出这样的神色来,还是在灵欢为了救她而受伤时。
叶洵说道:“你不要生气,等到了河东,我就拿下曹天明,让你处置。”
孟星辞满脸愤慨之色,却还是逐渐冷静下来,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曹天明之所以敢动手杀害百姓,是因为他在河东经营多年,在河东卫所将士中很有威望。若是硬碰硬,只怕是会引起卫所将士的暴乱。”
孟星辞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流血了,这些人都是大启的百姓将士,他们不应该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流血。
孟星辞轻声说道:“我宁愿多费些力气,曹天明犯了国法,理应送到上京由皇上处置。”
叶洵怔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我明白为何皇上会由你监军了。”
孟星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叶洵却没有再说了。
白至伦突然说道:“那是因为大人正直坦荡,以大人与世子的关系,就算大人要世子杀了曹天明泄愤,世子也不会多言。但大人不会因自己的私欲而做出违背国法之事,更不会利用自己和世子的关系,挑拨世子滥用职权。所以皇上对大人放心。”
孟星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在想,要怎么才能顺利的拿下尚飞,尽快结束此次动乱。
一路上长途跋涉,他们总算是到了河东境内。
河东刚爆发了洪水,河中还有不少的尸体飘过,简直触目惊心。
灵欢扒着车窗看着这一幕,突然说道:“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爆发瘟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