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伟毅抓住了管事的衣领,双目赤红:“为何不早说?”
管事也是满脸无奈:“昨日大少爷派人禀告给老爷了……”
白伟毅神色一顿,想到自己把禀告的人赶出去,还说不许任何人打扰,恨不得抽死当时的自己。
白伟毅大步地走进正堂,白老爷子捂着胸口坐在椅子里,脸色发白。白老爷子看到白伟毅,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向他扔了过去。
“逆子!”白老爷子怒斥道。
旁边伺候的下人默默地低下了头,原来白家人扔茶杯的习惯是从老太爷开始的。
白伟毅脸色一白:“爹,这……这徐贼竟敢打劫我们,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顿了顿,他看向白至伦:“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为何会被徐贼钻了空子?!”
白至伦不慌不忙地说道:“父亲,负责此次运粮的人都是父亲的人,儿子、儿子也插不上手啊。”
白老爷子怒斥了一声:“行了,别给自己找理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本来我说只运走一半,剩下的放在地窖里。你为何自作主张?还不都是臣儿?!结果现在倒好,全便宜给了徐猛!”
白老爷子说道激动之处,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正说着话,管事也急匆匆地走进来,“老天爷、老爷,刚刚收到消息,不止我们白家,其他运城出城的士族也都收到了徐贼的打劫。昨夜死了不少人,今天都闹翻了。”
白伟毅莫名的觉得安慰了许多。
管事又道:“现在大部分的人都跑去县衙求孟大人派兵剿匪呢。”
白伟毅眼睛一亮:“没错,我们去找她,她是朝廷命官,不能不管。”
白家人赶到县衙的时候,告状的人已经不少了。
众人义愤填膺,愤慨不已,纷纷嚷嚷着让孟星辞派兵剿匪,挽回他们的损失。
孟星辞脾气甚好,任由他们吵闹也没有制止。
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停了下来,望着孟星辞。
孟星辞好脾气地说道:“诸位的诉求本官已经了解了,你们要告状本官自然得受理。只是一切也要按照规矩办事,你们说被人抢了东西,那么就先把被抢的财物登记在册,等到追回赃物时,也好归还给各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他们运出城的是什么?是粮食,他们要怎么跟孟星辞解释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多粮食,而且还运出城?这要是登记在册,好嘛,孟星辞都不用去仓库查验了,光是被打劫的数量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一时间太过气愤,他们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韦家的管事顿时就道:“我突然想起来,丢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不麻烦孟大人了。”
韦家管事说完转身就走,一路小跑地离开了县衙,生怕孟星辞拦住他非要让他登记不可。
其他人有样学样,都说自己被抢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不敢劳烦孟大人,也纷纷都走了。
孟星辞也不拦着他们,只看向了白伟毅:“白老爷也是要告状?”
白伟毅气得浑身发抖,被抢了东西他们还不能告状,简直岂有此理!他瞪着孟星辞半响,最后忍不住眼皮一翻,晕倒过去。
孟星辞吓了一跳,迟疑着说道:“不、不关我的事吧?”
白至伦淡定的让人上前扶住了白伟毅,淡淡地说道:“自从二弟去了上京之后,父亲就忧思过度,身体大不如从前,让孟大人见笑了。还请大人允许,让草民带家父回去。”
孟星辞松了一口气,那就跟她无关了,“无碍无碍,白大公子请自便。”
白至伦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星辞一眼,转身带着白伟毅走了。
孟星辞长舒了一口气,轻松地靠在椅子里,她对着宋年道:“世子那边应该动上手了吧?”
宋年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按时间来说再过半个时辰,事情就结束了。”
“这么快?我听说这次赵宣为了顺利打劫走这批粮草,可是动用了不少人手。”孟星辞说道。
那么多粮草士族也会派护卫押送,徐猛能在这么多人手中成功抢走这么多粮食,赵宣是下了血本了。
宋年淡然地说道:“徐猛的撤退路线、人马都清楚了,这么一目了然的战事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能结束,那是我雁回军的无能。”
孟星辞一想也是,她对叶洵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
于是徐猛刚打劫完士族,带着大批的战利品打算运往江北,在下山的路上却‘恰好’碰到雁回军在此练兵。
一大群的老兵油子装模作样地在那练队形,真的是闲得蛋疼,然后就看到一群形迹可疑之人,带着车队从山上而下。
老兵们就跟饿了三天看到肥美的小绵羊的饿狼一样,直接冲了过去,把徐猛等一伙山匪一网打尽。
徐猛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粮食转眼就到了雁回军手上,而且还是自投罗网的那种。
没过几天,叶洵又来了。他是大张旗鼓地押解徐猛等人给孟星辞送业绩的,河东士族就都知道了,徐猛等人落入了叶洵的手中。
一直盘踞在河东的山匪徐猛落网,这又是孟星辞的政绩。
有人说既然徐猛落网,那么他们被抢的财物也该送回来吧?对此宋年遗憾的表示,雁回军抓到徐猛等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财物。这些财物已经被徐猛给转移了,具体下落还在审问中。
意思就是,人抓到了,粮没了。
宋年又道:“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抢了什么徐猛等人心中有数,大人已经在审问了,让他们将掠夺的财物都供出来,只要找到了一定会归还给各位的。”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徐猛被抓到了,开仓检验之事也不能耽搁,诸位安排一下,衙门好上门去清理核查。”
众人:“……”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徐猛被抓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家财物被曝光而感到担忧。
这真的是一个又悲又喜的故事。
在宋年亲自登门去检查仓库的时候,终于有士族坐不住了,提前去了衙门,把少交的税粮给补上了。
这两日宋年天天待在衙门的粮仓里盘点送来的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