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白虎见自己这一声终于奏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竹白虎也是情急之下才喊出这么一句话来的。
不过现在龙骁的刀子还没放下来,他的杀心很显然还是没有完全消糜下去。
“他是我们北鸿堂的恩人,因此你不能杀他!”竹白虎接着说道。
这话把龙骁给听迷糊了。
竹白虎的意思显然是在说,郡马是北鸿堂的恩人啊?
可北鸿堂跟王府八竿子打不着,陆居元又怎么能成北鸿堂的恩人?
“小姐,他可能是你的恩人,但绝对不可能是北鸿堂的恩人。所有的官家人,全部都是北鸿堂的敌人!”龙骁厉喝道。
“对,副堂主说的没错!”
“所有的官家人都是北鸿堂的死敌!”
“官家人把我们逼上绝路,都该死!”
“副堂主,杀了他们!”
又有人叫嚣要杀了这几个人。
龙骁心想要不这副堂主你来当?刀子给你你来砍?
不过,竹白虎敢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足以直接让竹白虎在北鸿堂的地位彻底丢失了。
“你们以为我爹的首级是被谁取下来的?难道是被我们取下来的不成?如果不是陆公子,我爹的首级现在还挂在西楚城的城门上风吹雨淋!”竹白虎厉喝道。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当天晚上,陆居元去取竹叶青首级的事情,后来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可是西楚城无人敢议论这件事情,因此这件事情并未传出去。
陆居元拿走竹叶青的首级,就相当于是骑在将军府头上拉屎,谁敢在背后说将军府的是非?
北鸿堂所有人都知道,老堂主的首级,现在被葬在西楚城外的凉山上。
可老堂主的首级到底是谁取下来的,还没有人知道。
“小姐,你的意思是?”龙骁小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是陆公子冒着生命危险,将我爹的首级取下,并让我爹入土为安,将其安葬在凉山上。所以,我说陆公子是我们北鸿堂的恩人,这有错吗?你们说,有错吗?”竹白虎厉喝道。
龙骁原本想借着竹白虎维护王府的人,趁机让竹白虎下不来台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茬,现在反倒轮到他龙骁下不来台了。
老堂主是所有人尊崇的对象。
哪怕目前北鸿堂的困境是老堂主一手造成的,可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怪罪老堂主。
竹叶青这三个字,就是他们心目中的信仰。
谁也不想看着老堂主的首级被挂在城门上示众。
而陆居元敢取下老堂主的首级,还将老堂主安葬好。
如此一说,陆居元还真的是北鸿堂的恩人!
龙骁想夺权不假,但是他一心为了北鸿堂好,他不觉得自己这是对竹家人忘恩负义。
可刚刚如果真宰了陆居元的话,他可就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
恩将仇报,这不符合他们江湖人的侠义精神。
“难不成你们想杀恩公吗?还不快放下手中的刀子!”竹白虎终于站到了陆居元跟前。
随着龙骁将刀子放下来,所有的人也都将刀子放下来了。
杀意消散,危机解除。
陆居元一脸呆逼。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反应过来之后,陆居元忽然老泪纵横。
上次差点被砍头,也被王爷暗中保下。
这一次差点被砍头,又是被人保下了。
我特么的,实在是太难了啊!
龙骁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冷静思考,他觉得有跟王府的人谈判的可能。
郡主他们是来调查税银下落的,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
“这……恩公,是我唐突了,这是个误会,恩公不要见怪。哎,恩公,你怎么哭了?”龙骁立马上前去。
难不成是被自己的刀子给吓哭了?
也是,自己刚刚杀气太重了,他虽然不怕死,但是他未必不会受到惊吓啊。
陆居元:请让我哭一会儿,我现在都不想做,只想将这不争气的眼泪流干。
龙骁忽然回头,厉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散去,你们吓到恩公了啊!”
一行人纷纷退出了库房。
荀施立马悄无声息的将手中的暗器藏好,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看着陆居元的背影,想到陆居元挺身而出的伟岸身姿。
荀施恨不得给陆居元表演一个“裤衩”生个娃。
没了刀子架在脖子上的牛田,也是长长的吁了口气。
牛田忽然就眼前一亮,他觉得郡马爷是真的高瞻远瞩啊!
当初郡马爷说不定已经算计到今天这一步了,所以郡马爷才会去将竹叶青的首级取下来安葬好。
郡马爷才智无双,不愧是能入王爷法眼的人!
牛田无奈的摇了摇头。
聪明人的世界,他还是不太懂。
看样子郡马爷以后做什么事情,自己也得多跟着思考才行了。
好好看,好好学嘛。
“原来阁下是郡马爷,在下龙骁,北鸿堂副堂主,有礼了。”龙骁学着读书人的模样,朝着陆居元施礼。
然后龙骁朝着荀施道:“想必阁下便是郡主了?草民见过郡主。”
他早就知道荀施的身份了,只是之前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荀施也有点意外。
这龙骁变脸的速度很快,忽然就平易近人了。
他看着年轻,可绝对是一只老狐狸了。
“郡马爷,别哭了,外面还有酒宴,在下想请郡主和郡马爷共同饮一杯,哦还有这位兄弟,给三位压压惊,不知三位意下如何?”龙骁提议道。
在人家的地盘上,人现在笑脸相迎了,荀施也不好拂了对方的脸面。
“副堂主,请。”
“郡主请,郡马爷请,这位兄弟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