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要腰牌,孙乾哪里有腰牌。
赵公公立即上前说道:
“这位是孙一孙大人,难道你们院士没跟你说过?”
看门打量着孙乾,只觉贵气逼人,一眼就觉非一般人。他有些犹豫:
“那劳驾两位先等着,小人先进去问问。”
孙乾微微皱眉,这时,另一个看门大步走了过来。这人孙乾舒熟悉,前两次来学院他可都在。
那看门人走到两人面前,将另一个门子拨到一边:
“孙大人,真是抱歉,他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孙乾点点头,抬脚迈了进去。
待孙乾走后,老门子一下拍在新门子后脑勺:
“小子,记住了,堂堂正正踏入这里的贵人,你半根指头都惹不起。”
新门人躬身称是,忙请他一旁继续歇着去。
孙乾进入学院,满目都是月色的长袍,都以云纹冠束发。
赵公公一眼望去,笑起来:
“喲,人挺多也整齐。”
孙乾叹道:
“就是找人有点花眼睛。”
他们不好找人,却被人好找到!孙乾着一身青衣朱襮,在人群中一眼可见。很快有一个学子看见了他,在远处的廊下喊道:
“孙一!孙一!”
他喊得有些大声,他身边的老师呵斥:
“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孙乾一看,正是邓策。他走了过去,邓策朝那老师拱手后,到了他面前:
“孙一,你怎么一直都没来了?”
孙乾正要回答,邓策压低了嗓音:
“是不是被吕明晰的事牵连了?”
赵公公大惊,孙乾仍然笑着看他:
“为何这么说?”
邓策自然没有漏过赵公公吃惊的神色,随即将他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
“你不是送了他剑要找他吗?可是听说他被杀死了。想来你也是奉陛下命令找他的?”
孙乾瞥了他一眼:
“这种事不是你这种小孩子可以打听的,上面不让问的别问,小心遭人陷害。”
邓策笑得阳光灿烂:
“孙一你不会,邓某看你一派正气,很有君子之风,一定是个清官。”
“那可多谢你赞誉。”
孙乾离开僻静处,同邓策往辩学处走去。由于两院士带回了各地优秀的学子,每个辩学处都挤满了学生。
孙乾站在门口满心欢喜的看着,赵公公在他旁边也跟着开心:
“大人,学院真是欣欣向荣啊。”
孙乾感慨:
“朕、真在这里看到了大庆的盛世。”
邓策也没觉出异样,给孙乾搬了张小凳子,三人在廊下听着辩学。
现在正说话的学子,对三大考题并不推崇。火药一直以来被视为巫蛊之物,再加上易燃易爆,容易伤及无辜。
这可纯粹是书生之谈!
孙乾面上带着淡笑,又听另一个学子反驳。大庆若不是神器横空出世,哪能在突厥、戎狄、匈奴之中脱身。
这等国之重器,是必须大力发展的。
对面的学子立即以人为上,应尽量减少战争,发展农耕,关注民生富国,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同的性格早就不同的看法,在孙乾看来,这两种方法都是他双管齐下的。
孙乾站起来,又往旁侧的辩学堂走去。
这边是关于均田制的说法,老调重唱了。孙乾又往右走了两步,这里谈论的是关于兵器的种类和设想。
堂中有十多个学子围坐在一起,互相讨论着历代以来的兵器。
现在虽然有了冶铁技术,可并不成熟,冶铁所用的还是鼓风炉。炉子的温度不够,还需要大力改进。
这十多个学子孙乾倒是熟悉,曾经和他们聊过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黑白人。
他搬了小凳子挤过去,正在说话的周博远看见他,眼前一亮,中断了话:
“孙一,好久不见,这次来又有什么新鲜事?”
这时邓策也搬了一条小凳子,挨着孙乾坐下,孙乾给他让了让位置笑着说道:
“暂时没有,你继续说。”
周博远对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听说西域有个叫羊忽的铁匠,炼出了比铁还硬的匕首。只是偶然而成,说明这冶铁还能继续改进。”
旁边有学子立即附和:
“我也听说了,不过那把匕首被匈奴人抢去了。若是让他们的铁匠琢磨明白,将来所有的匈奴骑兵配上这等精兵良器,可要怎么办?”
有学子道:
“我大庆有神器,难道还怕他们?”
周博远正色:
“神器制造麻烦又不易保存,战线拉到了宾城,就算送过去也得好几天。且不说这些,就说正面开战后,神器用完了,还是士兵间正面交锋决定胜负!”
孙乾点头,不愧是常莲看上的学生,想问题还挺全面的。
一学子叹道:
“可惜大庆刚历劫生死,百废待兴,没法前往西域一探冶铁。”
孙乾撑着下颌开口:
“你们所说的应该是精钢,通过不断锤炼,排除铁里面的杂质,再将碳均匀淬进其中。”
学子们顿时齐刷刷的望着他,眼中满是惊异:
“孙一,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一,难道我们大庆已经在研究钢了吗?!”
“不可能吧,现在大庆连年征战,不但没听说过钢的信息,连铁的快供应不上了。”
孙乾哈哈一笑,安慰最后一个说话的学子:
“你放心吧,很快就能供应上了。”
周博远连忙走过来,急切说道:
“孙一,快快将你知道的说来。”
孙乾摇摇头:
“那可不能说,这是陛下不让透露的,放心吧,最多两月你们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到了两月之后,冶铁水排应该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
这几个学子皆是半信半疑,几个新围拢过来的学子完全不信。其中一个叫赵炎的学子出声道:
“精钢从未听说过,你又是谁怎么知道了?”
周博远笑看赵炎:
“他是孙一,是……”
他一顿,看向孙乾,他还真不知道孙乾在学堂是什么身份。孙乾一笑:
“是你们学长。”
赵炎打量孙乾,看他气度比学院里学子更加矜贵出众,把他当做常莲或者卢长书的亲戚一类。
孙乾接着说道:
“没听说过就不存在了?陈静鱼你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