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大喝出口的瞬间,廉行便心领神会,佩刀一侧,刀锋斜削下去!
外邦人惨叫一声,刀锋入肉,一侧,一块皮肉几乎被削掉!
他力气顿时,双腿一软摔在地上,背后的血迅速染红了袄子。
廉行连忙上前踩住他膝盖,禁卫军给他戴上铁链,拉出殿中。
外邦人离开后,廉行跪地懊恼:
“陛下,末将罪该万死!竟然如此疏忽令陛下陷入危险之中。”
孙乾倒觉得没什么,可对廉行还是要罚的,这是他的疏忽!
“你去领取军帐二十吧,再写份检讨上来。”
廉行一愣,不知道检讨是什么,孙乾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
“把刺客交给刑部查清楚,朕一定要弄清楚此事!”
廉行应声,退出殿内,几个大臣看孙乾无事,不禁感慨:
“陛下武功精益不少,真是大庆幸事!”
孙乾往勤政殿走去:
“莫要外传,继续商议国事。”
直到下午时分,天开始飘起细雨。孙乾负手站在窗边,看着细雨。没想到雪没下成,竟成了雨。
冬雨更寒,又湿又冷的风吹进来,冻入骨髓。
赵公公走过来恭敬道:
“陛下,这会的风最冷了,请保重龙体。”
孙乾瞥了他一眼,转身坐到案桌前,赵公公连忙合上窗子,又去殿角翻拨炭火。
孙乾拿起一本书翻看,其中描写的是历朝各代君臣之事,极其枯燥无味。他合上书,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还不如看春宫图有趣呢!
一个时辰后,孙乾枕着那本书差点睡过去,赵公公小声的唤他:
“陛下,陛下,廉统领和刑部尚书陈大人来了。”
孙乾正梦见自己掉进美人池里,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美人,其中一个身姿尤其窈窕,对着他的后背肤若凝脂。
他命美人转过脸来,谁知美人乍然回头,竟长着赵公公的脸!
靠!
美梦瞬间成了噩梦!
孙乾身体一重,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的面前可不就放大着赵公公的脸!?
他瞬间拿过那本书,拍在赵公公脸上,喝道:
“妖魔鬼怪离远点!”
赵公公被他一书砸懵了,连忙接过书:
“陛下,您做噩梦了!”
孙乾脑子清醒了,不想看见赵公公的脸,直接望到殿外,看见了等候的陈彦和廉行。
“可不是,一只鬼跟你很像。”
赵公公不以为然,想着皇城之中,哪只鬼胆敢入乾帝的梦中骚扰!?
不过,他还是要去宝元寺求个护符!以免那鬼侵扰陛下夜梦。
孙乾宣了殿外两人,陈彦拱手上言:
“陛下,臣严刑审问了今日的刺客。他名叫哈摩,是个戎狄人。曾经做过戎狄的士兵,因为所在的军队败于突厥,便从战场逃离到大庆,不敢回去。”
孙乾闻言,眉头一皱:
“他不是匈奴人吗?”
“不是,从他身上的一切习惯来看,他不是匈奴人,确实是戎狄人!”
陈彦为了证明给孙乾看,便命人将哈摩带上来。
哈摩双手戴着铁链铐子,脖子上扣着木枷,身着囚服,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为了避免哈默小命不保,陈彦特意让太医为他处理了伤口。
孙乾走到哈默面前,打量这个胆大妄为的戎狄人。即便已经沦为阶下囚,哈姆脸上只有肉体带来的抽痛,眼里却没有任何慌张。
陈彦一把掰开哈默的手,给孙乾看他的手掌:
“陛下请看,若是匈奴人,手上总会留有痕迹,而此人一点都没有。”
孙乾点点头,匈奴也是游牧为主,自小就能骑马。而戎狄人只有一部分为游牧,还有一部分是农耕生活。
接着,陈彦又拉紧哈摩的裤腿:
“此人双腿笔直且瘦,而游牧民族自小骑马,多少都会有些腿骨不直。”
哈摩痛嘶了一声,他白着脸皮勉强一笑:
“我就是个戎狄人,已经召了,还要说这些做什么?”
他要不是戴着木枷,廉行早一巴掌甩过去了,一个罪人还敢对陛下出言不逊!
不过就算不方便甩脸,廉行也有办法整他。
他只要在哈摩背部伤口轻轻一弹,就能痛得他龇牙咧嘴。
孙乾看着哈默痛苦的模样,笑道:
“你若再冒犯朕一句,朕就命人磨掉你一颗牙。”
磨牙?
哈摩冷冷一笑: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磨我的牙?”
孙乾啧啧两声:
“等下让你试下滋味。”
孙乾想起以前牙医磨牙,那酸爽,让他现在记忆犹新!
哈摩还在想磨牙的酷刑,孙乾问陈彦:
“前两封信是他写的?就为了当面刺杀朕?”
陈彦回答:
“不是他写的,是他冒认的。”
陈彦将刑讯而来的消息告知孙乾,原来哈摩有子女在戎狄境内,他暂时被当做失踪者处置,而不是逃兵。
一旦被戎狄当做逃兵,他的子女就会受到牵连。
他后悔了,便一直想着怎么立个功,能光明正大的返回戎狄。于是,他正好撞见了元正,就替元正送信,想趁机杀死一个大汉的官员赎罪。
没想到他发现皇帝也很关注这事,顿时贪婪心作祟,索性让廉行将错就错,见到了大汉天子。
孙乾听完后,没什么情绪,转而问道:
“元正呢?可有抓住!?”
陈彦摇头:
“未曾,臣本打算继续逼问,但哈摩说要您亲口问,否则死也不开口。他意志倒很坚定,刑罚吃了一遍,还是不肯开口。臣担心他身体受不住,所以将他带到了陛下面前。”
孙乾看了哈摩一眼,淡淡开口:
“说吧,元正在哪里?”
哈摩思虑片刻:
“大庆陛下,如果您能放我离开,我就告诉您。”
孙乾冷笑一声:
“你还敢讨价还价?”
哈摩大笑起来,不过扯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眉头一拧。他深吸口气,有些痛苦:
“不然我怎么能挨过刑罚,要见您呢?”
孙乾盯着他片刻,双目明锐:
“你能坚持过刑罚,不是因为朕,而是你在戎狄的亲情。”
哈摩有点不好的预感,他装作无所谓:
“谁不想回到自己的家,这是你们大庆人说的,人之常情。”
孙乾露出一丝笑容,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如果你的儿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个逃兵,他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