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一阵无语,暗骂突厥无能,对着大庆一贯趾高气昂,却败在戎狄脚下!
突厥大军比戎狄强悍,在孙乾看来,平手也只能算突厥失败。
孙乾皱起眉头,他本指望戎狄溃败,大庆攻下九龙山,看来一时不行。
没过多久,关于戎狄对战突厥的大概状况便送到了他面前。
原来以前的朝天关一战,给戎狄带来对付突厥骑兵的灵感!
他们本想偷偷搜集关于火炮的蛛丝马迹,无果后,从一个开矿的老人手里获得炸药配方。八壹中文網
然后勉强研制出简约版炸药,命死士突袭突厥骑兵,并放火烧了粮草。
突厥做梦都没想到,主力军还没到的戎狄,竟敢大胆发动攻势!
孙乾读到此处嘴角一抽,幸好提早防贼,不然配方落到戎狄手里,戎狄对突厥可就稳了!
军机处大臣丁远光一叹:
“突厥对我大庆屡战屡胜,骄傲自大,这次可栽了个跟头。”
孙乾哈哈笑起来:
“无妨无妨,突厥被扇了脸,恼羞成怒下攻势将更加凶猛,也够戎狄喝一壶的。”
孙乾琢磨着要不要派出礼部的人,去羞辱下突厥大使,让突厥知道,全天下都在看突厥的笑话。
他与众臣商议着,直到宫灯初上。
等大臣们散去,孙乾看了看桌上的奏折,由于近来军事繁忙,很多政务没有来得及处理。
看来中书省的设立,要尽快提上日程啊!
孙乾已觉得乏倦,不想碰触奏折,打算出殿走走,看看美人们。
他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勤政殿大门的小太监跑来禀告,常莲求见。
孙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搁在门槛上方的脚,无奈,只得收回去。
常莲进殿问了圣安,孙乾回了师礼,两人讨论了一下雍州战事。
孙乾命宫人给赵公公上了热茶:
“多谢老师特意进宫祝贺,其实对于大庆来说,这只是一次小胜利。”
常莲哈哈一笑,着实为他开心。
这时,孙乾忽然发现,常莲脸上带着淤青?!
孙乾忙站起来走近常莲:
“老师,你脸上是怎么了?!”
靠,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帝师?!
常莲摸了摸自己脸上,露出一些愤怒:
“还不是槛外老叟打的!那老头,听说大庆收复了雍州,放了一堆厥词,老臣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
原来是常莲自己先动手的,孙乾松了口气,顿觉好笑:
“老师怎么和他动手呢?您可是帝师。”
常莲摆摆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老臣也是这么想的,但那槛外老叟说百战唯一胜,大庆沾沾自喜,不如……,一堆厥词,听了让人生气。”
孙乾眯起眼睛,这槛外老叟什么人,竟敢说这等话?
“老师派人将他杀了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孙乾言语冷淡,喝了口茶,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龙威。
常莲知道乾帝生气了,无奈解释:
“陛下,这槛外老叟虽是个痞赖人物,但绘得一手好丹青,学识也广,老臣与他相识已有十年。”
孙乾不语,常莲继续说道:
“他曾经还上过战场,不过,那还是一年前丢雍州的时候。”
孙乾有些意外,没想到出言不逊的老头,竟然上过战场?
常莲说,槛外老头还没等到上战场,雍州就丢了,连一场正经的仗都没打,乾帝竟然吩咐撤兵让雍州给戎狄。
说罢,常莲特意看了孙乾一眼。
意思很明确,当时确实是你太昏庸,怪不得人生气、怨恨。
孙乾真想喊冤枉,那时候他还在未来泡夜店!这不是他的锅!
孙乾深吸口气:
“既然老师要护他,朕不过问就是了。对了,老师可见过周雅生?”
提到周雅生,常莲面上带了笑容:
“见到了,还深切交谈了一番,果然是个可塑之才,幸好陛下没有让他成为沧海遗珠。”
“还劳老师关照下,朕知道他家境潦倒,所需的学习费用都由朕来出。”
常莲一惊:
“陛下如此看好他?”
孙乾微微一笑:
“朕看好天下所有的学子,设立学堂的目的之一,就是支助优秀却贫困的学子。”
常莲被震住了,他知道孙乾这话意味着什么。
对于普通学子来说,更高等的知识所需的学费,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因为名师,都被重金聘请到世家子弟当中。
当然,也有名师会到处讲学,但对学子们来说,宛如鸡肋。
就拿学琴举例,名师讲的高山流水,学生却连一张琴都买不起,听了还是无用。
而孙乾要做的,不止是给学生们买琴,还要将基本的琴谱复印,成为学子们触手可及的东西。
常莲心内五味杂陈:
“陛下所推行的政令,都是站在世家对面,为百姓而想。但百姓又怎么抵得过世家呢?”
孙乾闻言笑起来,常莲这番话,代表的是大庆官士一族普遍的想法。
他们只想怎么统治百姓,如何压榨他们的价值,所以大庆这座古老迂腐的国家,走到了岌岌可危的一步。
孙乾凝视着殿内一点烛火,慢慢说道:
“老师,为什么要站在百姓的对立面?百姓才是根本啊。”
常莲摇摇头,叹道:
“这话虽然不错,但陛下要小心,世家一旦联手反对,只怕百姓无法做您的后盾。”
孙乾目光灼亮,语气坚定:
“等到那时候,朕的百姓,将如野草复苏,繁茂生长。他们会滋养朕的军队,那时,朕倒要看看,哪个士族敢与朕作对!”
他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殿内。
常莲怔怔看了许久,直到孙乾对他一笑:
“您是朕的老师,便对您说了心底的话。或许老师觉得荒谬,但朕有一天,会证明给天下看的。”
常莲觉得胸口被堵住了,有些他说不清的情绪在冲撞,他低头看着勤政殿的地面,回想起孙乾近来的所作所为。
等孙乾喝完那盏茶,常莲抬头问道:
“陛下,您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是吗?”
孙乾点点头,口中弥漫着茶香,那是一股醇厚的香气,带一丝恰到好处的苦。
“是的,老师。学子堂、均田令都是为此铺路的。老师,你要反对朕吗?”
孙乾目光精亮的看着他,常莲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孙乾又问了他一遍:
“老师,你要反对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