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慢慢停靠在了路边。
苏心接着手指翻飞，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好一会儿，接着呼出一口浊气，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调转车头，与老宅方向背道而驰。
苏心这一切的举动落入了苏明寒眼皮子底下，后者挥退前来报信的下属，“继续盯着就行，其他的由她去。”
“只要不损害家族荣耀就成。”
得到吩咐，下属退了出去。
他摸着下巴哂笑，炖刀也并非一无用处。
既然苏心想玩，那他就静待佳音了。
手机响起，苏明寒接起。
“苏总，曹助理醒了。”
——
淅沥的小雨连绵不绝，室内暖气来得久了空气难免干燥。
程谨言昨天刚收来的加湿器也就派上了用场。
他晃了晃加湿器，“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那得意劲儿挂在眉梢处久久不下。
越是这样，林虞越不想搭理他。
没人喝彩，程谨言也没了炫耀的兴致，低声嘟囔了几句，注意力集中在了加湿器的安装上。
半晌，他气馁了，“靠，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麻烦。”
男人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气恼不已。
林虞虽没正眼去看，余光却关注着那边。
看到程谨言的操作，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脸。
“走开。”
她过去轻踹开那碍事乱放的长腿，惹来程谨言的不满却还是乖乖挪了些位置出来。
林虞拿起那小小的加湿器正欲开口，手心滑过凹凸的底部，不禁蹙眉。
一分钟过去，她毫无反应。
程谨言忍不住催促，“行不行啊？我琢磨就是买到了故障机，这二手的果然不靠谱，竟然骗到哥哥头上了，不知道哥哥干什么的吗？！”
听着那聒噪的抱怨，林虞讥诮回眸，举了举手中的加湿器，“大哥，你加水了吗？”
程谨言：“……”
夜里，林虞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
海城飓风过境，将无法撼动的大树拔起了大半的根，根茎下的盘根错节也逐渐清晰明朗。
专案组那边的调查已接近尾声，许多与邵、薛、苏、余、庄关系紧密的大佬相继被牵连受审，海城的经济同时受到了影响。
根茎下溃烂的根须被一剪子切下，留下那些尚未被污染的健康根脉。
外面腥风血雨，林虞这边却风平浪静。
中途，郭清来了一趟，试探的问了她的态度。
她说：“还是跟以前一样，让所有参与者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论缘由是吗？”
他的态度令林虞琢磨不透，她问：“即便心不由己，但犯了错就理应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你们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郭清沉吟片刻，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说：“我们会尽力。”
见他回的勉强，林虞本能发现了不对劲。
“那你们还需要我出庭作证吗？”
“你想清楚了吗？你一旦出庭，保不准会招来报复，后半辈子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这不是我退缩的理由。”只要能讨回公道，她连死都不怕。
“好，我知道了。”
凝视着被关上的房门，林虞心下失望。
手机震动提示音响起，庄炀发来了一条短信。
她看了一眼，没回。
这时，程谨言从屋子里接完电话出来，“宋兆扬想和你通话。”
林虞面无表情看过去。
见状，程谨言耸了耸肩以示无辜，“跟我可没关系啊。”
“她没空。”他又对电话那边说道。
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他表情一僵，“行，我会转告她。”
挂完电话，程谨言敛起眉峰，转达：“宋兆扬让你最近注意点。”
闻言，她垂着眼，唇角咧起讥诮的弧度。
转眼就到了一叶集团周年宴。
这本与林虞没什么关系，她却莫名受到了邀请。
邀请她的人还是杨壹柠。
陌生号码里，杨壹柠说：“你之前在股东大会上的表现让股东们记忆深刻，这样的大日子你应该不会缺席吧？”
林虞眉头紧蹙，正想开口拒绝。
那边杨壹柠压低声音，又阴测测地笑了，“对了，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送邵逸去国外疗养院时，竟意外碰到了你外公。”
“老人家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仅靠着机器维持生命体征，可真是令人唏嘘啊。”
这话令林虞平淡的脸上有了皲裂的痕迹，她冷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笑道：“就是想多代替你陪一陪老人家罢了。”
“卑鄙！”
“你这话就说的有点过分了啊，你父母好歹照顾过我们母女几年，我对他们还是有些感情的。”
“我一向知恩图报，所以你的外公——”
“就是我的外公——”
林虞咬牙，不想“别绕弯子，条件。”
“周年宴那天我希望你能出席，亲眼见证我的幸福。”
“好。”
挂断电话，程谨言担忧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虞没顾及他在场，慌乱的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那边没人接。
接着又拨通了国外疗养院那边的电话。
电话那边说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
林虞又问：“你们这几个月有接手过一个姓邵的植物人吗？”
“抱歉林小姐，其他病人的信息我们不可以透露。”
她有些着急，却只能强忍着挂了电话。
“你外公那边出状况了？”
简单的通话中，程谨言已经猜到了什么，“需要帮忙吗？”
林虞眼色复杂地睨了她一眼，“不用。”
她承认她被动摇了。
也不敢再把希望压在他人身上。
一叶周年宴当晚。
林虞并未能准时出席。
“就是她，她就是林虞！”
一个大妈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出现。
此时，林虞刚到宴会厅附近位置。
面对这突发状况，她愣住了。
“就是这个女人掀起的风浪，想害我们几十万人口下岗失业、家破人亡！”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来了记者的瞩目。
海城最近被调查动荡霸占了新闻头条，闹得人心惶惶。
原本他们是冲着一叶周年宴来取材的，想换个口味。
却不想撞见这意外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