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之去见了赵诏。
“薛正南罪行昭彰,你如今坦白从宽争取减免,才能早日出来与家人团聚。”
看上去叶淮之是在劝,可话里话外透露出暗示。
原本麻木的赵诏在听到他后半句的意有所指后瞳孔微缩。
好半晌以后,赵诏颓唐道:“我知道了。”
从警局出来不久,他接到了电话,“那边对赵诏的家人动手了。”
叶淮之一时没吭声。
“……好在我们提前有所防备。”那边补充道,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不担心?”
捏了捏鼻梁骨,叶淮之回:“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我算白给工资了。”
“不是……”那边气笑了,“诏市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知道过程有多凶险吗?”
“知道。”他说:“回去发奖金行吧?”
“好嘞。”
那边麻溜地挂了电话。
叶淮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压审讯下,赵诏指控了薛正南。
有了新线索,官方那边紧急展开了新一轮的调查。
被困在警局的薛正南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
可事情哪会就这样一帆风顺的进行下去?
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的推进就像卡在了某个节点一样,进展被拦腰截断。
意识到什么的叶淮之知道那双无形的手来自帝都或者海城,在回去之前他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林虞在我这里。”
那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即便通话时间不长,他还是一下就辨别出了电话里的声音——薛呈。
就像是掐着点来电话似的,留在海城的宋时来电说:“林虞下飞机后行踪不明。”
叶淮之摁着眉心极力隐忍,“查过了吗?”
“嗯,人是在机场消失的。”
“帮我订最近一班机票。”
“了解。”
“等等——”薄凉的目光移动到灯下的飞蛾,叶淮之又说:“先订一张帝都那边的机票。”
电话那边的宋时略一迟疑,到底还是依言照办。
海城近郊。
双手被捆绑着的林虞被迫与薛呈面对着面。
“姐姐,几年未见可还记得我?”薛呈顽劣问道。
“嗯?所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太满意我请你的方式?”薛呈逼近过来,甚至用小手指随意的勾了几下她身上的麻绳,“你一向不老实,不把你捆牢请过来岂不是显得轻慢?”
林虞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缄口不言。
她眼神瞅向门口隐去的身影,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你这诱饵用得还真是卑鄙。”
薛呈也不心虚,反而神色玩味,“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说实话,并不怎么好受。”她挫败地摇了摇头。
薛呈却轻笑道:“暂时受着吧,后续就看叶总买不买单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林虞讥诮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拿捏住我就可以救出你父亲了吧?”
薛呈的背影一顿,语气暗沉不明,“不管有用没用,你们既然掀起了这场风波,也总该要陪葬的不是吗?”
他语气晦涩又沉静,像是在陈述事实。
闻言,林虞不禁握紧了拳。
薛呈离开不久,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林虞面前。
察觉到脚步声的停留,林虞睁开清明的杏眼,问:“为什么?”
章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过以后阴测测说道:“我的人生本不该如此,是李彪、是向秋、是叶淮之,以及你害了我。”
“凭什么你们可以过清清白白的人生,而我永坠地狱?”语气癫狂又充满恨意。
默了一会儿,林虞说:“对于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你不愿离开苏氏会所。”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从一个清白姑娘沦为了人尽可夫,离开和不离开有区别吗?”
“为了报复你选择了留在苏氏伺机而动,所以就连夹层的那次交易也是你有意泄露给我们,然后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那次依着章琴的情报她和叶淮之混入了夹层,好巧不巧苏氏却得到了告密,直接封闭了外出的通道。
若不是早有准备她和叶淮之定会当场被抓。
章琴惋惜,“可你们还是出来了。”
“是的。”林虞点头,“因为我们从不曾完全信任于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章琴哈哈大笑起来,“从不曾信任我,那你怎么现在会在这儿?”
“我说我故意的你信吗?”
她和宋兆奕下飞机后就收到了章琴的联络。
既然章琴是有备而来,与其被动逃命,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她当时让宋兆奕先走,自己则去了机场卫生间。
然后有去、无回。
“你和薛呈……到底什么关系?”林虞直溜溜地看过去。
到了这一步,章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薛家的资助对象。”
一句话就令林虞脑子突突地跳。
她突然想到章琴和薛呈以前在一叶的那些事,“那你当时追求薛呈也是假的?”
“我那时甩不开李彪,于是向薛少求助,不过被拒了。”说到这儿,章琴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又自我开解:“原因也说得通,若换成是我……资助了十多年的对象选择自甘堕落也会失望的吧。”
该知道的已经问了,林虞对婚纱的事兴趣不大,逐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们准备拿我怎么样?”
“谁知道呢?也许陪葬?”
章琴的笑声消散在风中。
林虞挣了挣身上的麻绳无果,面色生寒。
第二日清晨,薛呈气定神闲地再次出现。
“姐姐,早。”他皮笑肉不笑。
林虞掀了掀眼皮子,没应。
“姐姐现在可没有高傲的资本。”薛呈却不以为然,“你现在的处境应该心里有数。”
说罢,他刻意停顿片刻,又语气恶劣道:“可惜对于你的处境,叶淮之并不买账。”
“那你……岂不是没用了?”他上下审视着,企图从林虞身上找出慌乱。
殊不知林虞却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问:“你父亲坏事做尽,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拿捏住我和叶淮之,他就能安然无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