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䘝凝视着她空洞的眼眸,出声应她——
“好。”
此一字,仿佛一声雷霆敲在两人心尖。
宋瑶枝不能视物,可她更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她与岑䘝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已经让君芙去丞相府给你大哥医治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跟你说。”岑䘝又道。
宋瑶枝垂下眼眸,客客气气地道:“多谢陛下。”
像岑䘝这样的人,在出了这样的事之后,明明可以选择隐瞒此事,避免她因此感情用事,落入奸计之中,可岑䘝这一次居然肯对她坦诚相待。
真是……不可思议。
岑䘝见她又什么都不说了,他干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道:“朕先走了,你若有事直接交代竹影去做。”
“好。”宋瑶枝快速应道。
那样子真是巴不得他赶紧走。
岑䘝深吸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宋瑶枝一眼之后便走出了飞霜殿。
殿外。
岑䘝走出来便叫来了展叶。
展叶朝岑䘝拱手行礼:“卑职参见陛下。”
岑䘝没看她,他将双手负于身后,一只手拨动着拇指上的玉色扳指。
展叶埋着头眉头紧皱,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往日岑䘝待她向来是有事说事,绝不会就这么让她行着礼。
“展叶,朕将你调回来,是让你保护宋瑶枝,你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吗?”岑䘝冷声发问。
展叶喉头滚动,她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朝岑䘝跪了下去。
“卑职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宋姑娘面前失了态,请陛下责罚!”
岑䘝道:“你若不想接这桩差事可以直说。”
“卑职没有!”展叶否定道,“陛下,卑职愿意保护宋姑娘。”
“等你办完这桩差事之后就去慎刑司领罚。”岑䘝冷声道。
展叶压下眼睫,沉声应是。
岑䘝说完便走了出去,走之前也没让展叶起来。
展叶不敢自己动,便就在原地这么跪着。
直到竹影出来瞧见她还跪在雪地里,赶紧去找了福林,福林这才传话过来让她起来。
展叶虽是自幼学武,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这么长时间,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站不住脚,靠着竹影才站稳。
她站了会儿便将竹影推开。
冷冷地扫向竹影:“是你告诉陛下的?”
竹影一怔,她慌乱地压下眼睫,低声道:“展姑娘,陛下吩咐过奴婢,飞霜殿内发生的任何事,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展叶冷哼一声,轻蔑地睨她一眼,“可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竹影闻言,贝齿轻咬唇瓣,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展叶没再搭理她,强忍着腿上的不适,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
晚上宋瑶枝服下了君青山送过来的药便躺下了。
明日她大概就要五感俱失了。
蛊虫成,便可去解岑䘝身上的蛊毒。
等到那时,怕就是太后跟睿王下手的时间。
岑䘝想必已经做好了好全之策,只看这两方势力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又或许,是三方吧。
毕竟眼下可还没到睿王诛杀暴君于飞霜殿的时间点。
宋瑶枝正在迷迷糊糊地想着,慢慢的就感觉到身体冒出了冷汗。
她开始庆幸于自己先缺失的是痛觉,要不然痛都该痛死她了。
正当她难受之际。
房门轻响,房间内响起脚步声。
宋瑶枝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瞧不见,可她还是在来人坐到她床边的时候,试探着喊了一声:“陛下?”
黑暗里传来嗯的一声。
宋瑶枝沉默下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岑䘝。
岑䘝也没有看她,他只道:“君青山说今夜你可能很危险,所以朕过来了。”
此时过来做什么?
即便他没说出口,两人心中都心知肚明。
宋瑶枝没开口。
长久的寂静之后,岑䘝又叫了她一声:“宋瑶枝。”
“只为保命。”宋瑶枝出声开口。
突然的四个字让岑䘝眉间紧皱。
宋瑶枝轻叹了一声,这一声悠长而无奈,她轻声道:“陛下,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只为保命。不会再有任何别的感情,陛下明白吗?”
这是第几次?
她从暗到明将他拒绝了个彻底。
岑䘝心中烦躁无比。
两人都不再说话,宋瑶枝静等着他的回答。
许久之后,宋瑶枝听见他沉声开口:“只为保命。”
不会有任何情意。
下一瞬,宋瑶枝感觉到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倾身而下,沉重的呼吸压至她身上,他分明已经与她呼吸相抵,可最后他没有亲她,他只是抬手挑开了她沾着薄汗的衣衫。
人在失去视觉后,触感会被瞬间放大十倍。
她看不见岑䘝,便只能感觉到两人肌肤相贴……
岑䘝带着怒火,不肯同她说话……
黑暗里,燃着炭火温暖的房间内,只有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
“宋瑶枝,说话。”
宋瑶枝偏开头去躲他的吻……
“宋瑶枝……枝枝……叫一声给我听。”
“岑䘝,你讨厌死了……”
“你才讨厌。”
你都不肯喜欢我。
宋瑶枝,你最讨厌。
岑䘝咬住她雪白的肩,像是惩罚似的极其用力。
宋瑶枝气急,忍不住想,岑䘝是什么品种的狗?
为什么要咬她!
……
这一夜竟比第一次折腾的更要久。
分明有点食髓知味起来。
宋瑶枝在晕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要是放在现代,高低她都要勾着岑䘝当个炮友享受一把。
多好的精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