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口一开,岂能不从。
舒婉举步上前,跪地行礼。
皇帝道:“抬起头来。”
她微微仰着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皇帝的探究,乌发衬得她脸很清瘦,肤色如皎月莹白,那清丽脱俗的容颜,瞳仁里映着绯色的霞光,有种与生俱来的风雅之姿。
宫宴之上,众人怔怔地望着舒婉,这一刻,她的侧影挺直孤傲,让人想要靠近,又不忍侵犯。
七皇子谢玄亦是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着她,手里捏着一把玉骨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掌心,眼神颇有深意。
唯独萧衍,除了方才看她一眼便再也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只自顾自地喝着酒,只是那神情略有些阴沉。
净兰萱看着宴席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舒婉身上,当即嫉妒得快要发狂。
她摇了摇太后的手臂,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太后立刻会意,低低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宫宴上的沉寂:“你就是舒婉?”
舒婉不卑不亢地道:“回太后,正是。”
太后道:“此次进宫,可是受了传召?”
见舒婉沉默不语,太后冷笑:“一个罪臣之女,没有传召敢私自进宫,舒婉,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大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这安静中隐隐有暴风雨来临之意。
舒婉忍无可忍,说道:“我不是罪臣之女,我爹爹没有通敌卖国,此次进宫,我只求一个公道!”
太后冷笑:“公道?你要何公道?”
舒婉道:“我舒家的罪证是温廷玉一手呈上,可温廷玉是北荣皇子,他呈上的罪证又怎会是真,恐怕只是为了挑拨离间,民女恳求皇上,将案件重新移交大理寺审查,还我爹爹一个清白!”
“大胆!”皇帝忽然震怒:“你的意思,是朕判错了?”
天子震怒,百官惶恐,可舒婉却毫不畏惧,只面不改色地说道:“民女不敢,只是民女怕皇上被有心之人蒙蔽,民女恳求皇上重理此案!若我爹爹真的通敌卖国,民女愿意以死谢罪,绝无后悔!”
打从回到琅国,她便将这条命豁出去了,她只求一个清白,只求爹娘和哥哥以及舒家上百口性命在黄泉之下得以安息。
可她终究低估了皇室的冷血,即便是误判,可身为万人之上的皇帝又怎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况且当初舒烈的罪是他亲自定下的,没有一丝犹豫!
皇帝当即大怒:“一派胡言!你当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替朕做决定?舒婉!当初朕念你与温廷玉有婚约在身,特赦免你死罪!如今你不经传召便私自入宫!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舒婉一颗心直坠谷底!
皇帝如今这番话将她的希望捏得粉碎,就算她有证据证明爹爹的清白,恐怕他也会置之不理!
难道真如温廷玉所说,是她太过天真,她爹爹功高盖主,皇帝早就想找个机会铲除爹爹,温廷玉不过做了个顺水推舟?
“舒婉,你不经传召私自入宫,传朕旨意,将舒婉打入天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