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的恢复有章可循,展眉的醒来遥遥无期。
钟夜受到的伤害极大,但这次没有时间让他去疗养院装柔弱,只能边工作边复健。
钟家人的股份经此一役被钟夜全部剥夺,他甚至不用亲身前去,只送去一份释股书,就有人抖着手签字再送回来。
在他昏迷期间对他下手的人也被逐一清算,一时间容阮上下听到钟夜的名字都要颤一颤。
钟夜行事愈发狠厉,性格却更转好,不少人都能见到他笑上一笑。
只是这笑容配上他荡平一切障碍的行事风格,反而加深了惊悚效果。
红旗车停在朴素的大院门口,有人出来拉开车门,对钟夜敬了个礼。
钟夜点头,缓步踱进大院,靴子在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有人引他到门口,钟夜开门,就见到无比颓丧的南怀。
他坐在对面,含笑道,“这里面清净,你估计过的不错。”
南怀看一眼钟夜的衣服,视线撩到两肩金星,啧了一声。
“你疯了?”
钟夜不解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南怀环顾四周,显然顾忌环境,换了个话题,“你怎么还活着?”
钟夜轻轻在桌面上敲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修长有力,“你还好好活着,我肯定没死。”
南怀嗤笑,“这群傻逼都以为是我对你开的枪,怎么都不听。”
钟夜偏头,一脸疑惑,“不是你吗?”
南怀双眼微微瞪大,很是诧异,“我操钟夜,你别装傻,展眉对你开的枪,自己又跳下去了,她他妈就是个疯子!”
钟夜心口一悸,面上却不露分毫,“但这儿可不讲道理,我说是你就是你。”
南怀显然没想到他会抱着这样的态度,一拍桌面就要站起身,“钟夜,你什么意思?”
钟夜比他还诧异,“你是什么意思?你绑架展眉,打断我三根肋骨,难道想我当做没有发生?”
“你打算趴在南音身上吸多久的血?”
南怀脸涨的通红,竟半天没有说出话。
钟夜眯起眼睛,淡淡补充,“还有,你走私的事被曝光,地下线路也全部被捣毁。”
“外面公检法三家和地下钱庄可是都等着招呼你。”
南怀脸色瞬间煞白,“是你做的?你——”
钟夜摇摇手指止住他的言语,“别跟我说什么情谊,你算计南音、算计我,若说仇恨源远流长,说情谊,还真是虚伪无比。”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让人送你出去,然后去解决你被揭发的烂事。”
“二,在这儿待着,但是认下是你对我开枪与逼展眉坠楼的罪行。”
“你怎么选?”
南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硬逼自己坐下。
他抱住脑袋,显然在艰难的思考。
良久,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凄厉无比,连房间的铁窗都在簌簌作响。
“什么选择,你压根就是故意让我不能出去,逼我应下那天罪名,替那个疯女人脱罪,对不对?”
钟夜笑着点头,“啊,原来还有这种好处,谢谢你告诉我。”
南怀两眼充血,愤怒到了极点,“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现在完全有能力杀了我!”
钟夜摇摇头,语带笑意,“让你这样容易去死,会让我觉得对不起自己。”
“不让你长命百岁但永困囹圄,怎么对得起你暗自痛恨我这样多年?”
南怀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神智却无比冷静。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
钟夜真正下起狠手,他毫无翻身之力。
惊怒之下,他情绪激荡,想掀桌子,却发现桌子被定在地面,于是把桌面上所有东西都掀翻。
“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会落得这样下场,我不甘心!”
多年谋算一朝成空,南怀自小活在钟夜的阴影之下,为了摆脱跗骨梦魇一样的比较,甚至利用自己的妹妹,间接造成她死亡。
然而疯魔至此,最终仍是一方铁窗,四面天空。
南怀的一生,几近到此为止。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钟夜眼中带一点惋惜,起身打算离开。
“其实我从小到大,从未想过与你争。”
南怀发泄一通,瘫倒在地,两眼无神盯着不锈钢房顶,“我时常想,若是我们不长大,永远在小时候,该有多好——”
钟夜推开门,闻言顿了顿。
“可惜时光永不停留。”
流光容易把人抛。
他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走出房间,有人垂手,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钟先生,江总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