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伤的严重,撑了一晚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揭开衣服时绷带又被鲜血浸透。
展眉咬着下唇给他换纱布,她不畏惧伤口和血迹,但看到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再次崩开,仍是眼皮直跳。
钟夜精疲力尽,再怎么被展眉折腾都没有动静。
她把伤口包扎好,“你得休息几天。”
钟夜抬眼,“我没有时间。”
展眉皱眉,直接离开房间。
此时已经夜深,她坐在窗边的小小窗台上,看窗外璀璨灯火,看出一片杀机四溢。
每到夜晚,展眉就会这样坐在窗边,感受脑海中一下一下宛如锥子般要把脑袋撑破的疼痛。
她知道这头疼的来源,神经性休克,医生检查也说进展渺茫。
她夜夜不能安睡,若不是与钟夜一直分房,对方可能早就发现。
她一直睡不着。
展眉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这疼痛消停片刻。
等到天边出现鱼肚白,太阳跃出地平线,这疼痛又会像潮汐一样退去渺无痕迹。
但白天,哪怕已经很疲惫劳累,展眉仍是睡不熟,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把她惊醒。
她不想揣测,她自己就是心理医生。
钟夜说他没有时间。
谁也没有时间了。
清晨,展眉走进浴室洗漱,她揉揉眼睛,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又晃又刺眼。
她走出房间,看到餐桌上的小碟子与分好的药片,一片花花绿绿。
旁边放着牛奶,展眉上前摸了摸,钟夜走时应该是热的,但房间里一直开恒温冷风,杯壁已经被吹的有些凉。
她端起喝一口,温热顺着喉管流下。
吃完药,展眉坐到车床旁,继续车她那些木头珠子。
这几颗珠子已经做了很久,终于被盘的圆润光洁,穿好孔洞,就是一串手镯。
展眉把它戴在腕上,有些大,几乎多出半个手腕。
她褪下来,慢腾腾的改大小。
下午,展眉出门,招呼旁边的保镖陪她出去逛超市。
展眉逛超市的时间向来不长,路线也固定,她买了点东西,回家路上,看到一家美容会所。
她对保镖示意,保镖顿时有些为难。
“你可以问问钟夜,我等你回复。”
保镖立刻长出一口气,转身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保镖跑回来,态度很是恭敬,“小姐您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安排行程,只要让我们随时跟着。”
展眉点头,开开心心上楼办卡。
美容会所做项目的地方向来是男士止步,几个人都看着里面一群年轻小姑娘犯了难。
美容师也很尴尬,“我们做美容项目时常会脱衣服什么的,您——”
展眉笑道,“我就去半个小时,你们在外面等吧。”
几人把脊背崩的死紧,一人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刚要说话,就被展眉按着手放回去。
她咬牙切齿,语气却还很温柔,“干什么,要害我?”
他们顿时反应过来,僵硬的表示同意在等候室待着。
展眉跟美容师进内部,几人像标枪一样扎在外面,引得往来顾客频频回头。
她躺好后,美容师为她清洁面部,“您的身份肯定不凡。”
展眉干笑两声,感受对方的手法。
这里嘈杂却又带着一点平稳的秩序,展眉睡了一会,被叫醒,告知所有项目都结束。
美容师对展眉的状态很赞赏,“您平时一定非常注意保养,皮肤非常好,连毛孔都没有,只做基础的护理就足够了。”
她被美容师送出去,就看几人像鹰一样死死盯着入口,见到展眉出来,一个个都弹起来,把周围人纷纷吓一跳。
展眉几乎想拍额头,立刻带着人离开会所。
她下了楼,又好气又好笑,“您几位的本职是怎么让您们作出山贼土匪一样的架势?”
保镖摸摸头,嘿嘿一笑。
展眉也笑,“以后不用这样,放松点,都是一群小姑娘,你们吓她们做什么。”
保镖们点点头,表示知晓。
钟夜回来时,展眉正把那串手镯改好,对他晃了晃,“好看吗?”
他凑近看了眼,“好看,是我让人送来那块木头吗,还剩不剩,给我也做一串?”
展眉几乎要翻白眼,“你那块木头留着落魄时换钱吧,我可不敢碰。”
钟夜不以为意,“换钱又不是木头的本职。”
展眉嗤笑,“那你怎么不拿它生火,生火才是它的本职。”
钟夜去洗澡,声音遥遥传来,“你要是想,烧了也行。”
展眉彻底翻出一个白眼。
万恶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