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兴奋过了头,顾虑全忘了,扑过去跳进他怀里。
陆凛抱着她,笑着,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
如果没有她,他的确不可能有今天。
她帮他交学费,在物质上帮扶他。更重要的,是她的存在,激励他奋进,他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气去追赶和她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但还差一点,他还太小,他的承诺还太轻,他还需要再耐心地等待,等待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令她信任的时候。
不过,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裴月夹着他的腰被他抱着转圈,高兴得不知所以。
过了那个兴奋劲儿,裴月忽然察觉到了这行为的越界,连忙挣开他,下了地,清清嗓说,“臭小子,去休息会儿,我锅里还炖着吃的呢。”
看着她耳根飘起的红润,陆凛笑着,跟着她走到厨房去。
他卷起袖子,“我来做吧,你去休息,我在车上睡了很久了,不累的。”
裴月抢不过他,就靠在一边看着他。
少年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五官漂亮俊朗。
他虽然出身在错乱的家庭,但他心里并没有恨,裴月见过很多因为家庭破碎而阴暗偏激的小孩,她自己也是,很多时候,她会有自暴自弃的想法。
她跟贺敬西纠缠在一起,就是一开始妄图走捷径造成的恶果。
可是陆凛从不,他不抱怨,不气馁,他始终向着光明努力,他未来会有大好的人生。
裴月看着他,内心欣慰。
他能走正路就够了,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陆凛正做饭,忽然说,“月姐,我妈再婚了。”
他是回到她身边,才能用平静地语气说出来这句话。
裴月惊讶了一下,但看着他眉眼间的一抹黯然,就明白过来,他之前在外地时不那么高兴的原因。
陆凛嘴角露出个落寞的弧度,“她今年叫我去,就是让我看她新家庭的,她生了个女儿,两岁了。”
裴月心里一痛,其实他们都有一些预感,陆凛的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孤身在外地漂泊了这么多年,当初丈夫的无情背叛令她身心受创,她必然也会需要一个新的归宿抚平一切。
虽然早已预料,但现在想想,陆凛妈几年都不回来一次,也并不是完全的因为拮据或繁忙,而是她有了新家庭,陆凛就没那么重要了。
裴月很心疼他,过去轻轻地抱着他,“不要紧,他们谁爱再婚都随便,我们俩在一起就好了。这些年,最难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俩,都挺过来了,其他人早就无所谓了。”
陆凛抬手抱紧她,哽咽着说,“月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我不能和你分开。”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裴月那时并不知道,这个承诺对他而言有着多重大的意义。
如果她知道,她绝不会那样轻易地许诺。
……
在家陪了陆凛两天,贺敬西就给裴月打电话让她回去。
她只能撒谎,借口仍是那几个,她先走两天,安抚了贺敬西,她再找机会回来就是。
贺敬西工作上日渐繁忙,不像之前那么终日里只顾享乐。
裴月有几次听他在家里讲电话,说是他大哥要当爸爸了,家庭为重,公司里很多事交给了贺敬西去打理。
这样可太好了,男人忙事业才是正道,也能减少很多时间在家,裴月日子就好过很多。
不过,他暂时不去南边海岛了,公司事多,他一时走不开,每天都回家,裴月搬过来之后,俩人仍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是病中的时候被裴月照顾得周到,良心发现了还是怎样,那段时间对她还算可以,没太折腾,偶尔心情好了,带她出去吃很好吃的食物,买昂贵的衣服,还从车库里挑了辆适合女士开的车,给她出入代步。
偶尔的时候,裴月坐在跑车里,也接收到路人羡慕的眼神,她照一下镜子,会被那个陌生的靓丽的女人吓一跳,那是她吗,难以想象,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她其实过的卑微又惶恐。
她快毕业了,为了找工作的事颇为烦心,她第一追求就是要赚钱多,多累都不怕,她想要换个新房子,大一点,位置好一点,最要紧的,是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几次贺敬西突然找上门来,她深受阴影,那种被人随时拿捏的感觉,太不好了。
贺敬西看她每天在网上投简历,说她,“人蠢没药医,就你自己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你伺候好我,一年都比你打工一辈子赚得多。”
裴月和他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不要认真地听他说话,他高高在上惯了,丝毫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张嘴伤人是常有的。
她只是从电脑前仰头笑笑,“你白天不在家,我也不想念完大学了整天干待着嘛,找点事情做不那么无聊。”
贺敬西就没那么冷了,过来坐她旁边,“你跟我去南边吧,我在那边有产业,随便安排个职位给你。”
裴月心里不想去,她巴不得和他离得越远越好,面上笑着,搂着他脖子,“可是你不是说,你大哥最近要忙着陪你大嫂待产,公司这边离不开你,去南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先找个工作,锻炼锻炼,省得到你那边什么都不会。”
贺敬西也不管她了,他最近的确事情多。
跟了他几年,她已经学会了顺着他情绪说话,他发现了,这个女人愈发圆滑,很会把握分寸,很知道怎么说怎么做能让他高兴。
他两手往她腰上抚弄,低头啃咬她耳朵,“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跟他在椅子上闹了会儿,他才放她走。
裴月换了衣服,和他出去。
吃的是高级的法餐,裴月也从一开始的弄不清牛排几分熟,到现在的可以坐在消费高昂的餐厅里,跟服务生面不改色的,要上一支上好的配酒。
外面天色渐晚,饭吃的很顺口,和贺敬西下楼,外面下了小雨,服务生递上一把伞,贺敬西撑了,带她一起走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