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里,工作人员正在逐一检查即将要展出的画作。
许栀宁坐在里面的套间里,面前放着的两幅巨大画作蒙着白色的布,隐约的,那浓烈的色彩和轮廓透出来。
她看了看手机,一片平静,她有些焦躁地将手机摔在一旁,心里恨意涌动。
周砚怀心太硬了,她怎么威胁他都不肯放低姿态,他就像是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
他既然不介意撕破脸,那她也没必要保持理智了,她现在只想做让他难受的事情,让他狠狠地后悔现在对她的冷漠。
她把画上的白布扯下来,叫人过来,把画放到最显眼的位置去。
画挂起来,她看了看时间,叫人开了画廊大门,外面有媒体来了,但却出乎意料地少,她想着应该是时间还不到,整理了下衣衫,准备出去迎客。
她想像的到画展会产生的轩然大波,心里正痛快,正要出门,忽然有店员匆匆进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许栀宁一愣,就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忽然进来,很严肃地问她,“这里谁是负责人?”
“是我。”许栀宁走出来,不太高兴地说,“我们这里马上要办展出,会有很多媒体和名人过来,你们有什么事?”
“有人报警,说你们画廊售出的画作是仿冒的。”
许栀宁斥道,“这怎么可能!”
她还没等详细了解,外面几个听到这个消息的媒体马上冲过来。
许栀宁连声说,“我们这里绝对没有假画,如果有异议,可以找权威的专家鉴定。”
警方只说,“当然会找专业机构鉴定,不过现在,你的画展不能开了,按照程序我们要将你画廊里的部分画作带走取证。”
许栀宁眼看着警方把刚挂起来的画取下来,她愤愤地说,“你们轻一点,这些画价值几百上千万!碰坏了赔得起吗!”
警方瞧她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客气地说,“确定了是真画才值那些,许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栀宁咬咬牙,临走前打了个电话,不情愿地上了巡逻车。
——
晚些时候,酒店里,纪琮放下电话,走到周砚怀身边,“周先生,许栀宁不肯承认,她要求指定专家来鉴定,不认可其他人的结果。警方那边暂时先把她放了,她正在召集媒体要开发布会。”
周砚怀端坐在沙发上,两腿叠着,“让她开。”
许栀宁被放出来后立刻联系了几个相熟的画家前辈和知名收藏家,他们本来就被邀请过来看画展,所以她电话一打,他们就答应过来。
媒体比白天来了更多,许栀宁左看右看,不见周砚怀,她却知道,他就在关注着,他知道发生的每件事,甚至暗中掌控着发生的一切。
她心里愤恨,先对媒体说,“我先澄清一下关于我们画廊卖假画的传闻,我已经委托专业的鉴定机构来出具报告,我相信专家会还我公道。”
她还要再说,人群里忽然传出个义愤填膺的声音,“骗子!这个人制假售假,大家不要上她的当!”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一个都很熟悉的身影走出来——中年男人名叫老陌,在收藏圈颇有资历,认识他的人很多。
一看到出来指控售假的人是老陌,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许栀宁最为反应激烈,她怒声道,“原来那个诬赖我的人是你——你的确在我这里买过两幅画,但那千真万确是真迹,众所周知,我曾跟江噩学过画画,是他亲传的学生,我手里的老师的画,绝对没有一点假的可能。”
老陌却言辞笃定地说,“你还狡辩,那些假画就是出自你的手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你老师的作品价格大涨后,一直在故意模仿你老师的风格和技巧。亏你还大肆炒作自己,开画展营销,实际你根本没有自己的特色,只会全盘模仿别人,你近期出的几幅画就是证据,你完全复制老师的技法,你敢说不是动了歪念头?”
说着,老陌直接拿出两幅画摆出来,“大家看吧,左边这幅是许栀宁自己署名的作品,右边则是我从她画廊购买的,江噩的画作,大家看看就知道她有没有说谎了!”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都是业内人,一眼就看出来,两幅画说是一个人画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技法和风格完全一致。
许栀宁脸色微变,“学生模仿老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己画的,我就会署名自己,不代表我会冒充老师的名义!”
“你承认一直在刻意模仿你老师就好,圈内人都在,我不妨直说,齐白石讲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你这种天赋不高的人,画了这么久还在仿照自己的老师,你既没有艺术水平,又没艺术道德,你的营销也适可而止吧,艺术圈就是给你这样的人搞臭的。”
被劈头盖脸地贬损,许栀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气恼地嚷,“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没确切的证据!我再说一次我没画假画,我会告你诽谤的!”
老陌看不得她嚣张的样子,不客气地说,“我报警就是掌握得不止一点,你这个人品行不端早有先例,你抄袭同学的论文,给人代笔画假画,这些处分可都在你学校的档案里记着。还有,我已经找到了你画假画的手稿,看你还有什么脸抵赖!”
说着,老陌直接对媒体公开了一系列证据。
许栀宁看着那些手稿,顿时有些冒冷汗,她确实曾经尽全力去仿制过江噩的画,那时候周砚怀想找的画迟迟找不到,她为了讨好他,就动过以假乱真的念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些都被有心地保留了下来,她当然知道是谁的手笔,现在他直接想毁掉她是吗?
她恨恨道,“我不认,几张不知道哪来的手稿,就想污蔑我故意造假?你怎么证明这是我画的?”
她的故意抵赖让老陌心堵,他只知道,务必要在媒体面前把她的信用和形象都击溃,这样,她再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气氛正焦灼,就听到一道温淡的声音传来,“我来证明,她的画都是假的。”
众人转头,就见个年轻斯文的男人缓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