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摊子,其实就在巷子口架了个烤炉,炉子上烤了不少长烧饼,手掌大小一个,金黄色,老远就闻到了香味,看上去味道很不错。 “难道是因为太难吃?”
杜九言道:“王爷,我请您吃烧饼,不用客气,敞开吃。”
桂王哼了一声,“我给你帮忙,你不给我工钱,请我吃烧饼也就罢了。可恨的是,还摆阔。”
“几个烧饼,包圆了顶天一两银,你怎么好意思的?”
杜九言道:“只要是请客,甭管请什么,大方是必要要显露的。”
“来四块烧饼。”
杜九言冲着正蹲在做烧饼的女子道:“两块甜的两块咸的,分开放。”
崔巧应了一声,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杜九言打量着她,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丰腴五官清秀。 尤其是身材,就这么打眼一巧,前凸后翘……这让杜九言自惭形秽。 她还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这么一对比,她认为她还是做男人比较自信。 “两文钱三个,二位要不买六个?”
崔巧找了小小的纸袋子,一边装一边问他们。 杜九言点头,“那就六个。”
崔巧笑着应是,装了六个烧饼递给杜九言。 杜九言付了钱,“你是崔氏?两文钱三个烧饼,这么个卖法,卖多久了?”
“有五六年了吧。”
崔巧有些奇怪打量着两个陌生的男子,“二位客官认识我吗?”
杜九言道:“我姓杜,前两天受了大理寺钱大人吩咐,查办三年前枯井无头男尸案。”
她打量着崔巧,“男尸口袋里有半块烧饼,所以我们顺道过来你这边看看。”
崔巧点着头,“当时官府的人也来查过我的,那个烧饼确实是我这里的,是块咸烧饼。”
“但是我一天要卖好多烧饼,虽说都是街坊,但也有外面来的人。我去认尸了,实在记不得那个人应该长的什么样子了。”
崔巧道:“主要他没有头,我……我光看身体,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现在是找到男尸的头了吗?”
“如果找到了,有画像的话,我、我可以帮忙认一下,但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确认了。”
杜九言颔首,“能理解。”
“您、您姓杜?是杜九言?”
崔巧问道。 杜九言点头,“我是杜九言。”
“那、那这位就是桂王爷了?”
崔巧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桂王。 桂王颔首。 “民妇拜见王爷,给王爷磕头。”
崔巧忙跪下来磕头,桂王道:“我今天是杜先生的副手,没有什么王爷,你起来吧,不用紧张。”
崔巧应是,就不如刚才那样胆大自在了。 “烧饼很好吃,”杜九言左右看看,“你一个人做烧饼卖烧饼吗?”
崔巧道:“是,我公爹去世了,婆母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我家男人就出去找活干了。”
“我就接了家里的烧饼摊子,多少能挣点补贴一下家用。”
崔巧有些不好意思。 杜九言道:“生活不易,很辛苦啊。”
又道:“你家就住在这里吗?”
“那个就是我家,”崔巧指着隔着一个门的小院子,“下雨天的时候,我的炉子就摆在院子门口,不弄到这里来。”
杜九言颔首,“烧饼很好吃,你手艺很好啊。”
“烧饼其实就是一个味,先生夸奖了。”
崔巧笑着道:“先生够不够,我再给您二位包几个。”
她说着,要再包几块烧饼。 “不用,我们吃过午饭来的,现在吃纯粹是嘴馋。”
杜九言笑着道:“没事了,你忙着,我们再四处走走。”
崔巧应是。 三块烧饼,一块也就半个手掌大小,杜九言随随便便就吃了,如果饿的话,她塞牙缝都不够。 “忘记问了,剩下的半块,是掰开的还是咬了后剩下的。”
杜九言把这事儿忘记了。 桂王也吃完了,将纸袋子搓着丢在路边堆着垃圾的墙角,“有什么分别?”
“如果是咬的,那剩下这半块就很奇怪。王爷,如果是您吃这么小的烧饼,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您会怎么处理?”
桂王道:“这么小,一口一个,如果非要两口,那剩下的一口也是可以塞一塞的。”
“是啊,”杜九言道:“如果是掰开的,那就是他很有可能只是尝尝,腹中不饿,所以剩下的也不想丢掉,就随手放在口袋里了。”
桂王道:“两文钱三个烧饼。”
“王爷,您越来越聪明了。”
杜九言欣赏不已,“您办了这么多案子,逻辑和智商直线提升。”
桂王白了她一眼,“你认为我需要你的夸奖和鼓励?”
“需要啊。这世上人人都需要别人的夸奖和鼓励。”
杜九言道:“尤其是行业内最出色的人的鼓励和肯定。”
桂王嫌弃不已。 “三个烧饼,吃了两块半,剩下来半块,说不通。”
杜九言道:“这让我很好奇。”
桂王忽然凑过来问道:“你要不要好奇一下,我爱你有多深?”
“像那口枯井?”
杜九言扬眉道:“井地有鬼。”
桂王大怒,用肩膀怼了她一下,“亵渎我的爱情。”
杜九言被他怼的撞墙上去了,她三两步撞过来怼他,桂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速度极快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又放开来,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王爷,您的脸连城墙见着您,都要喊您一声师父。”
桂王道:“那我要和我哥讲,城墙太薄,需加固。”
“加固城墙费钱,不如加固皇陵吧,我认为皇陵里的祖师爷,会爬出来带你走。”
杜九言道。 桂王眼睛一亮,“你舍不得我!”
“你从哪个字眼里理解出我不舍得你?”
“哪个字眼都有。”
桂王问道:“我问你,要是我和跛子一起掉水里,你会先救水?”
杜九言道:“如果是口锅,我会去捡柴加火,回来煲汤。”
“正经点,这对我很重要。”
桂王道。 “你问了一个不正经的问题,居然要求我用正经的方式回答你?”
杜九言道:“你思考问题的回路,是祖传的?”
桂王咕哝了一句,不和她扯这个问题了,“接下来,干什么去?”
“找方丈下棋啊,”杜九言道“荆崖冲死了以后,我们还没有去见过方丈,我很想看看他的反应。”
桂王道:“你会失望的。”
“什么意思?”
杜九言看着他,“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正好得空来问问你。”
桂王道:“我嘴巴很紧,不能说的,我不会告诉你的。”
“王爷,当年您常去法华寺对吧?”
杜九言道。 桂王颔首。 “荆崖冲的合伙人,不会是你吧?”
杜九言问道。 桂王嫌弃的,脸都快掉地上了,“你的脑子,是刚才被烧饼吃了吗?”
“不是,我的脑子是刚才嫉妒的掉在烧饼炉子里了。”
崔巧的胸部,真大! “嫉妒那个女人?”
桂王上下打量她,“一马平川,是应该嫉妒。”
杜九言大怒,“我爷们儿。”
“嗯,爷们儿!”
桂王道:“其实我不嫌弃你大小,真的!”
杜九言颔首,“王爷您身经百战,妻妾成群,不在乎这些。”
“你这是羞辱我。”
桂王道。 杜九言还没说话,桂王忽然抱住她,“但是你可以侮辱我,请尽情的侮辱。”
“糟蹋型侮辱?”
杜九言问道。 桂王那么大的个子,头蹭着她胸口,摆出这个姿势,他已经很有诚意了。 “是。”
桂王道:“七十二式!”
杜九言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推开,“找你祖宗去。”
“小气,”桂王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我会糟蹋你。”
说着,看到杜九言一脸愤怒,他拔腿就跑。 两个人穿梭在巷子里,跑了一会儿杜九言指着他道:“小妖精,我命令你立刻停下来,让我发泄,否则咱们没完。”
桂王乖乖的回头,将屁股厥过去,“轻点踹。”
杜九言没踹,使劲拧他腰上的肉。 桂王疼的龇牙咧嘴。 “说正经事,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杜九言道。 桂王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什么秘密?”
杜九言道:“据我不定期道听途说,你在成亲的当晚曾经出去过一次,回来后就喝醉,迷迷糊糊洞房后就逃走了。”
“后悔。”
桂王道:“当晚不应该迷迷糊糊。”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而那天夜里,法华寺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