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周,陶小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明摆着凶多吉少,问题是她是怎么被害的。
陶小春不会不知道怎么躲避血腥玛丽,一定是出了什么预料外的事。他们本来打算模拟她在学校的行动路线,但后来现可能的范围太大了,并不是个好主意。
虽然因为学校里每个人都很小心,目前没再出什么大事,但是随时会出现的危险有如一朵化不开的阴云,笼罩在脆弱的人心上。谁知道哪里哪时又出什么事?彻底驱赶走它才是最佳的方法!
可是要怎么做呢?
时间一拖,小夏就开始胡思乱想,她认为也许阮瞻这种中国籍法师或许并不适宜驱西方的魔,于是她在网上联系到远在意大利的万里,让他打听一下血腥玛丽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请个主教大人什么的来挥一下国际人道主义,或者打听一下大蒜呀银匕什么的管不管用。
“你可以顺道去一趟梵帝岗,那不是宗教胜地吗?”小夏建议。其实她对西方的宗教根本不懂,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但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不是吗?
万里答应了她。
他尊重任何的宗教信仰,即使他不相信,但至少可以帮忙调查一下西方宗教人士的观点,最好拿点圣物什么的,希望可以帮到小夏的忙。
“正好,我的一个意大利朋友的叔叔就是神父。”他告诉她,“你运气好,想吃冰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你下雹子,内有阮瞻那个家伙帮你,外有我这种交游广阔的朋友收集情报,你要不成为魔鬼克星都对不起自己。”
“希望不是被魔鬼克就好。”
“你们主任够狠,又让你来办这种案子。”
万里的回话在电脑屏幕上闪烁,小夏却只能苦笑。她有什么办法,好像冥冥中有一只命运的手总把她和这类事件联系在一起。“谁让我能力强呢!”她把自己的不安和无奈通过键盘敲到遥远的意大利去,“主任甚至还提醒我这只是咨询,如果要是进入法律程序的话,不要忘了收两份律师费。一份咨询,一份诉讼。”
“果然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对了,你和阮瞻相处得怎样?”
“还好。可是尽管我努力不让人注意,还是有一大票女人每天想用目光杀死我。其实我提醒过她们了,阮瞻只是欠了我的债,我才住到他那里的,我并没有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你这样说谁会相信,只能让人家更怀疑,阿瞻那种从容不迫的德行怎么象是欠债的。”
“我说的实情呀!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欠我。”
“小姐,你讲讲理!”电脑那头的万里啼笑皆非,“阿瞻是为了帮你才陷入险境,你去帮忙不是应该的吗?这就算救了人家的命啊!”
“他是男人,神经病才和女人讲道理,而且事实就是如果我没拿给他血木剑,他就在河底交待了。作为一名律师,寻找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并且拼命利用是天性。再说,这次我没逼他。”小夏虽然和万里这样说,但她心里有点内疚,因为她终于还是为了驱赶走那个邪祟决定接受阮瞻的帮助。
“这让你很矛盾?”
“我就说天底下你最了解我。”
万里半天没回话。正当小夏以为网络出现问题时,屏幕上又显示出一行字:“其实我很希望你能逼迫阿瞻。”
“你什么意思?”小夏很纳闷,“寻我开心还是坏话好说?”
“你没觉得吗?阿瞻好像生活在他自己划定的牢笼里,我想让你拉他出来。”
这回轮到小夏半天回不上话。没错,阮瞻的生活状态是有问题。万里不说出来,她会觉得他只是怪怪的,现在她也认为那个男人自我封印的不只是他的能力而已。可是又是什么造就了他温柔中带着强悍,亲切中藏着冷漠的个性?
“以前出了什么事吗?”她问。
“我想那和他的身世有关。我告诉过你,他是在五岁时被收养的,之前的事谁也不知道,就连他是怎么被送到我们镇的,他为什么天生就有那个能力也是个谜。而他父亲是在*中被迫还俗的道士,听我父母讲,虽然他老人家平时从不给人算命看家宅什么的,但是很多人相信他很有些门道。*的时候,因为我们镇解放前是许多富翁的居住地,所以挨整的人特别多,每天都会有人因不堪虐待自杀,横死的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当时一到晚上就特别嘇人,走在街上都会后背凉。可是每到午夜的时候,他父亲就不知从哪里喝得醉熏熏回来,绕着我们小镇那条长街从这边走到那边。奇怪的是,只要他踢哒踢哒的鞋声响过去,就会感觉平安了很多,半夜惊醒哭叫的小孩也能睡安稳。所以我们镇上的老人都说是他父亲保的一方平安。”
“他父亲后来怎样?”
“他老人家收养阿瞻时已经很老了,所以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不过听老家的亲戚说死得有点离奇,也象个迷一样。从这些事情来看,阿瞻的身世和生长环境和别人有很大的不同,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性格当然比较难以理解,就算是多年的朋友,我也不了解他鲜为人知的一面,大家表面看到的都是他的伪装。但我可以肯定他特别不喜欢他的异能,可以说极为排斥或者逃避。”
“你的意思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给予的东西一定有存在的道理。你认为他应该善加利用,至少也不要自我否定是吗?”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被别人、被自己承认和肯定是一种心理需要。”
“可是我认为他是很平静面对这件事情,你又担心什么?”
“那只是表面,他其实很痛恨他的一切,冷漠对待所有的事物,从小就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自我封印的原因。他的那个能力我认为很了不起,可他从小到大只用过两次,严格的说是两次半。那半次是想用但是终究没有救得了人,所以他更痛恨。而痛恨是非常非常不健康的情绪,又是他不快乐的根源。”
“你说的他象是――你们的术语怎么说来着――反社会型人格紊乱。可是你不知道让他介入这些灵异事件会有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我和他共同面对过两次,但救赎都是痛苦的。”
“你真的认为打碎他的平静有必要吗?虽然这平静是伪装的,可你的态度不象个心理医生。”小夏很意外,她从不知道万里对阮瞻的感情这样深厚。
“我是从最好的朋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我知道这象是干涉,但我是想拉他一把。”
“你认为我能帮你做到?”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无可奈何。”
“听着象讽刺我。”
“变相的表扬。你先说,如果你有他的能力会怎么办?”
“如果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不当个午夜女侠、霸女郎什么的都对不起自己,哪像他一样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我说你一直是个有侠气的人。”万里吹捧小夏,可她却照单全收。
“是啊,所以我答应帮你,当然我会尽力让他不太冒险,你放心。”
“你要怎么做?”
“照你说的,逼迫他!没听过一句名言吗――性格决定命运。他的个性太被动了,外表虽然温柔可亲,内心却冷漠无情得可以,又没什么社会正义感,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必须要强迫他,才能让他挥能量。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久,他对我也忽冷忽热的难以理解,不过我倒是现他的一个很大的特点――阮瞻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会有的。”
电脑那一端的万里看到这里差点哈哈大笑。
“不过我有条件,”小夏提出要求,“我要你讲他的事给我听,至少讲一件。”
“你那边现在九点多了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办公室敢听吗?我可以讲一个我们小时候的事,不那么可怕,不过还是有点寒。”
“没关系,大楼里有保安。”小夏逞强,但还是冲了一大杯热茶放在桌边以防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