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你现在没受到它的控制。有什么就说,我会帮你。”小夏正儿八经地说。
李景明迷惑地看着他们,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位是我请来的大法师,就是他让你暂时摆脱的控制。但是这个鬼法力高深,我们只能压制它一会,你现在不说,我没办法帮你。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找到克制它的东西。难道你甘心被它这么欺侮,还伤害你全家人?”
他是她请来的大法师?她可真会掰,怪不得和律师说话也要收费。她的能力这么差,竟然也能编得那么圆。阮瞻心想。
可李景明还是不敢轻易相信。
“上次不是你让我帮你吗?”小夏急,“你要是自己都不振作,谁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可以无所谓,你都不想想你的儿子吗?前几天它还要害你的儿子!”
这句话刺激了李景明。他猛地抬头,吓了小夏一跳,还以为他又被鬼控制。
“你是谁?”李景明问,声音低哑到几近不闻。
“我是谁?我是你的律师岳小夏,我已经向你自我介绍过好几遍了。”
“把你的手给我。”
“干什么?”小夏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背后。好家伙,她可不上当了!上一次他抓得鬼手印足足让她疼了三天,到现在还留有淡青色痕迹。
“它会变成任何人任何东西。可能变成你,或者是这张桌子,这把椅子,甚至是这位法师!我得确定你不是它变来骗我的。”李景明仿佛怕被人听见一样地悄悄说,神态让小夏头皮麻。她转头看看阮瞻,得到他无声鼓励后,才迟疑的把手伸给李景明。
李景明蓦地抓住她手,冰凉僵硬的触感让小夏使劲住回抽手,差点叫出来。幸亏阮瞻的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才没让她当场昏倒。
“可以确认了吧你!”
“你是真的。”李景明放开小夏,泪水突然汹涌而出,“你相信我?”
“当然相信,因为它也想害我。”
“可是它从没离开过,怎么去害你!”
“会不会有另一个?或者是――”小夏看向阮瞻。
阮瞻摇摇头,“这个我呆会儿给你解释,时间不多,我建议还是听听你的当事人怎么说。”
“没错,你先说。你要把你怎么招惹了它,它怎么样害你,那件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它为什么害你,这些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一遍。”他们现在没时间诱导李景明,只好直入主题。
“你们先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样?”
“如果你问他的身体,我只能说正在恢复,还没有完全清醒。不过前几天,它控制你儿子还没有意志的身体割掉一个护士的头。”
小夏的话让李景明呆住了,他瞪视着小夏,仿佛不敢相信似的。
“果然!它没有骗我,它不但让我作恶,还非要我全家死光,一个不剩!果然!果然!”
“冷静点,不然你没有任何机会!”阮瞻制止逐渐激动的李景明。
“对啊!”小夏再接再厉,“既然你知道它要害你个彻底,你难道不反抗吗?不为了别人,也为了你的儿子,他才十五岁,未来有大好的人生。谁也不知道天上哪块云彩会下雨,说不定你的儿子身上就会生奇迹。帮帮你自己,也就是帮他!”
小夏的话让李景明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虽然微弱,但父母对子女无条件的爱还是让他已经绝望的心鼓起勇气,“是,我就是拼尽一切,也不能让它再伤害书伦。”他在案后第一次这么坚定信念。接着,他开始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生的地狱般的事情。
“这要从我在这个家有地位说起。我本来是西北一个贫困农村的乡村教师,后来在一次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上认识了我老婆。当时我是乡村教师的代表,她是这一届的优秀教师之一。乡村教师的环境你们无法明白,我只能说如果让我转正到城市,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而那次参会可能是我唯一可以轮到的机会。我这个人无才无貌,更不用说背景,而我老婆虽然人也长得很一般,个性又泼辣霸道了一点,没什么男人缘,但毕竟是大城市的,而且还是优秀教师,无论如何我是想像不到她是怎么看上我的,总之是受宠若惊就是了。不久后我做了他们家的倒插门女婿,这样我不仅如愿以偿的留在这个城市,还因为岳父母在市教育局极深的人脉,顺利地在市第三中学找到这份相当不错的工作。这一切在外人看来都说我是祖上积德、交了大运,可是没人知道其实他们一家都很看不起我,只不过是拗不过我老婆强烈的个性才勉强接纳我的。刚开始她对我还好,但不久后就开始和她的家人一样了。
其实有时我想,也许我岳父母对我老婆有很高的期望,她那个人能力很强,可是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我,从此平庸下来。也许是她后悔了,可是书伦已经出生,她那个人又特别好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而和我离婚吧。说到底,是我的存在让全家人失望,这也才形成了那种压抑的家庭气氛。”
李景明顿了一个继续说:“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可是如今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想必你们听说过家庭暴力,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才是受害者,至少在我家,受虐的那个是我。别说我老婆一言不和就会又拧又掐又踢又打,冷言冷语、呼来喝去、言语攻击那些冷暴力更是家常便饭。别以为教师之家有多么神圣,教师只是职业,他们可能做的很好,但人品不一定也是值得尊敬的。而我这个人比较懦弱,不怎么太象个男人,加上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低人一等,所以这十几二十年来一直忍气吞声的生活,她也更加变本加厉。我不仅什么事都得听她的,就连经济上也没有一点自由。我们在同一间学校工作,每月的工资都是她代领,改成工资卡的也是她拿着,我连密码也不知道。别说寄钱给我在农村的娘,就是写封信都要找她要邮票钱。
我对不起我娘,她年青守寡,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可我这白眼狼、窝囊废却贪图舒服自己跑来城市,把她一个人扔在乡下,又没能力接她来住哪怕一天。有一次她因为太想我了,就带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来看我,可是被我岳父一家指桑骂槐挤兑得连夜就回去了。在车站的时候她一直哭,临走还塞给我两百块钱,你们知道那要让她攒多久吗?可是结果呢?我老婆搜走了钱,给我岳母买了件真丝衬衣!想像得到吗?这是教师之家,神圣的人民教师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