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骑军沿着曲折的道路横七竖八，不约而同溅上了血，血色在罗浮仙舟画出一道诡异的路线。
穿着衬衫长裤的男人挽起了袖子，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白纸叠成纸飞镖的模样，随意地扔在了躺在地上的人影旁边。
“预备役杀人不眨眼？”
刃冷哼一声，抱着长剑跟在程澈身后，步伐间不见半点儿慌张。
闻言，程澈手中一顿，旋即慢悠悠对准白纸边角，“首先，在我的视角之中他们并非真正的生命，其次……”
说到这里，程澈转身看着刃，眼神之中似乎有点无语，“谁说我把他们砍死了？”
留着口气呢。
不留口气怎么当目击证人！
“……”刃沉默着看着程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确实。
但是可惜，他刃身为星核猎手，也头一次见伤人不眨眼的。
伤人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程澈说留一口气那就只有一口气。
“附近有他们的同伴。”程澈低头继续叠自己的折纸，声音低微，“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干点儿坏事，没有目击证人怎么提高我的赏金啊……”
刃：……
这狗东西加入星核猎手就是为了让自己名字下面的数字越来越大对吧？！
“白色折纸，凶手离开的背影，鲜血流逝，身体失温。”刃含义不明地冷笑一声，站在程澈身前，微微抬眸，直视那双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眸，“哪怕得救，恐惧也如影随形。”
程澈努力弯了弯眼睛却不慎失败，只能耸肩，“按照我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他们会倒在同伴怀中说出一点线索，然后陷入晕厥。”
他沿着巷道往前走，轻声开口，“一个接着一个，零散的线索拼凑出一道路径，终点是准备碰瓷的星核猎手。”
“哦？”刃跟上程澈，声音低沉，“然后呢？”
程澈想了想，“失血过多或许会昏迷几天，醒来后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再拼凑出一个星核猎手新人的形象。”
程澈转过身来，和刃面对面，自己脚下倒退着往后走，“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刃眼皮一跳，“结果？”
“嗯。”程澈点了点头，拐进一旁的小巷之中，声音压低，带着些许笑意，“我来之前看过不少关于星核猎手的事情，艾利欧的预知是很强的，所以……”
程澈想了想，继续道：“我在列车组，艾利欧看不见我，现在能看见了，但是又没有为我圈定这次的剧本，自由发挥是想了解我的性格，试探我的能力，而且……”
在刃疑惑的目光之中，程澈扯了扯口罩，“你自首的时候卡芙卡也没必要跟来吧？”
闻言，刃微微一怔，旋即点头，“嗯。”
“让我自由发挥一段时间，如果我能力不足或者失控，你是第一个备选方案，杀了我然后自首，如果不能就交给卡芙卡，她是第二个备选方案。”
要么杀掉，彻底断绝剧本之中会出现的意外。
要么稍稍控制一下，和刃一起被关起来，这样无论如何列车组都得来这里了。
星核猎手并非缺他不可，这些人也不见得要让他做些什么，邀请他是为了让他被预知，之后能用则用，用不了正好当炮灰。
程澈轻笑一声，看向前方的小亭子，“好了，我们的终点到了。”
程澈迈步走进亭子之中，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刃，“现在就等云骑军追过来吧。”
“好。”刃点了点头，坐在程澈另一侧，看着程澈动作娴熟地拿着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
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们预备役不需要做心理检测吗？”
程澈：……
要不怎么说是预备役呢？！
“这种扎心的话以后可以不用说了。”程澈瞥了刃一眼，双手放在桌面上环着茶杯，“我的心理检测结果或许你不是很想看。”
说着，程澈垂眸，目光落在茶杯之中。
浅青色的茶水在杯中晕开一圈圈的涟漪，茶水并没有半点儿温度。
置身事外的乐子人？
也不对，他缺少的最重要的能力是共情。
“他们在那里！”
“拿下！”
“尔等宵小！”
杂乱的声音突然响起，紧随其后的是铠甲和武器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匆忙的脚步声。
程澈转头看着刃，“你……这就自首了？”
成年男人垂眸擦拭手中剑刃，声音低沉隐约带上一抹期待，“当然，不过……”
说到这里，刃转头看向程澈，“你应该知道怎么让我被抓吧？”
暂时不能让仙舟发现他是自首，还得打一架。
然后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老人不慎被捕，新人狡诈逃跑。
程澈看着刃的眼眸，眨眨眼睛，“我懂。”
话音落地，程澈转头看向云骑军冲过来的方向，“我要举报！快把这个星核猎手抓了！”
刃：……
“这就是你说的懂？”刃咬牙看着程澈，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眼。
程澈抿唇，“你就说有没有效果吧？”
大战落败被捕算成功，星核猎手内讧也算成功吧？
刃：……
刃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看向周围已然成包围之态的云骑军，目光最终落在了当中领头之人的身上，“景元，你来了。”
来人一头白发，眼下一颗泪痣冲淡了身上铠甲带来的凌厉之感，显得有点慵懒。
程澈靠着椅背舒展双腿，目光从刃的身上挪到了名为景元的男人身上。
“认识啊……”程澈嘟囔一声，站起身来拍拍刃的肩膀，“你拖住，我先走。”
话音落地，程澈往后退去，却早已准备好了点开传送锚点。
锚点保命，无论是提瓦特还是星穹铁道。
“回来！”
刃一声轻喝，一手持剑一手抓住了程澈转身后露出的衬衣上的绑带。
他手中用力，抓着程澈往云骑军的方向一推，“你我之间，总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留都行。
就是程澈留下来还没穿好的马甲可能得掉，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卡裆之仇！
程澈：……
程澈想说两句国粹，却还是咬牙踹开了朝着自己扑来的云骑军，“你可真是是个好同伴啊！”
景元：……
景元刚打算打声招呼然后再擒拿这两个搞事的坏家伙，却不由得语噎。
他看着面前这身陷包围的两人，迟疑开口，“要不一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