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五娘走出赵府,带着一队丫鬟婆子,张扬地从冯怡所开的书坊走过。
她在书坊外止脚,探头看看书坊内,故意问:“这是那丑妇开的铺子吗?”
大丰看了她一眼,转头没理会她。
黑八娘在后门的位置骂,“你有多美?不撒泡尿照一下。”
“哼,黑丑鬼,本娘子要把这个铺子卖下来,将你也买下来,送去做苦力。”糜五娘大言不惭在外道。
大丰插嘴,“也不知谁会做苦力。”
……
街上有人在奔跑着,嘴里叫着,“快去菜市看,今天要处置一位官员,是腰斩之刑哟,好惨呀。”
“好多年没看过腰斩之刑,听说人被斩成两半,还要活半个时辰呀。”
腰刑是极为残酷的刑法,基本上除了谋逆罪或者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用此刑,是为了杀一儆百。
大丰对着糜五娘讥笑道:“这位娘子不想去看看谁被腰斩了吗?说不定是你认识的人呢。”
“关我什么事,你这贱商户。”糜五娘冲着大丰骂了一句。
她被赵府的丫鬟婆子劝走,“小姐,这位掌柜是王大少爷的随从,何必得罪他。”
糜五娘这才罢了休,继续往大相国寺走去,嘴里还道:“我听说大相国寺很多人卖东西,定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货。”
一行人还没走到大相国寺门口,就被赵正的人急急拦了回去,“五娘子,将军有急事寻你。”
糜五娘心中窃喜,难道她的好事快近了?要嫁给美男了?她急急带着人往赵府赶去。
冯怡在室内,正同玉五娘和孙玉说着话。
大娃听着黑八娘在外的骂声,跑出去看了一眼,跑回来站在外面的窗外,对冯怡道:“少夫人,是那个糜五娘。”
孙玉摇头,“死到临头不知,还来这里来挑衅惹事。”
冯怡指了指外面,笑道:“这种明里树敌惹事的人是最蠢的,被人收拾了,还不知是谁做的。”
玉五娘捂嘴笑,“得罪了我们虎大的人,哪个人有好下场。”
冯怡轻笑,“没有的事。”
孙玉若有所思,他想了一下道,“好像还真是。”他的堂妹孙元娘就是同冯怡斗,最后被人杀了。
虽然,孙玉很肯定不是冯怡叫人杀的,但也是因堂妹处处要害冯怡,才死于非命。
他又接着道:“我近来没去青楼,闲来无事,在家看易经学卜卦。上面写有一段话,我觉得深为有理。”
“是什么话?”玉五娘好奇地问。
“有人是天选之人,他极为不平,得罪他的人,下场都不会好。”孙玉说完,冲冯怡拱手,“虎大,土狼不敢得罪您啊。”
冯怡和玉五娘轻笑了起来,玉五娘认为,“这话极为有理。”
“此话不实。”冯怡则说,“得罪我的人,他若是个正直的人,也不会有事。你们看御使得罪过我吧,他就没有事。”
说话间,刘武和袁逍走了进来。
“这次赌注又是金虎胜了,你是怎么猜得那么准?”刘武坐下来后,开口问。
冯怡道:“猜他要送赵正的礼,不然,他那官能坐稳吗?”
袁逍点头,“他连冯伸和任穹都送了。”
“这香烧的高,这次有人保他吗?”冯怡问。
“没有。”袁逍摇头,他又问,“赵正说,他会将糜五娘给我送来。可是,万一他换个人送来呢?”
冯怡笑道:“那更好。”
“为什么?”玉五娘很好奇。
“一来,赵正此人好色又凶残,糜五娘落到他手上,只能成为玩物,最后很难说会不会被他剥了脸皮,砍了手。”
“二来,这也是他赵正的最大把柄。他敢留下的罪臣之女,以后也会因此事受牵连。”
几人点头,“老大说的有理。”
袁逍道:“那我知道怎么做的,他要送个假的人来,我就派人盯着他。”
冯怡点头,“好。”
几人又开始下一轮注,“赵正留下糜五娘。”这是冯怡和袁逍共同下的注。
其他三人则下的,“不会留下糜五娘。”
玉五娘三人想着,若是赵正留下糜五娘会惹来大祸。
像赵正这样狡猾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糜五娘匆匆归府,被赵正叫进书房。
赵正看着糜五娘那张白里透红,娇美圆脸,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立刻改变了要将她送走的打算。
糜五娘的面容长像是赵正最爱的那一类。
这是源于,赵正的奶娘是圆脸大眼。他在十二三岁时,初次同伺候自己的丫鬟交欢,那一位婢女就是奶娘的亲女儿,也是长着一张圆脸大眼。
“大将军,您寻五娘有什么事?”糜五娘偏着头,眨巴着大圆眼睛,一张樱桃小红嘴问完话微微嘟着。
她眨一下眼,赵正干瘪的身子就紧绷一下。
“五娘呀,出事了。”赵正强压着自己伸手的欲望,脸上露出难过表情。
“什么事?”糜五娘忙问。
“你爹被人告了御状,皇上派人去抄了你家,拿了你爹……”
糜五娘如被雷劈,她呆懵了一会,忙哀求,“不要呀,大将军求您救救我爹。”
“哪救得了,他现在去了刑场,腰斩之刑……”
扑通一声响,糜五娘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晕倒在地上。
她醒来之后,躺在赵正的怀里,赵正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你从了我,就不会做军妓。”
“不要……”糜五娘慌乱地挣扎,赵正的手轻轻摸着她那光滑的脸,嘴里威胁道,“你的爹现在被处死,家财被抄,你家的女眷全去边关为军妓,你要去的话,我成全你。”
“呃,不要,呃,唔……”
外面站着的下人们,只听见屋内传出五娘子嘤嘤的哭泣声,不久哭声变为了打嗝声,后来老爷像田间耕地的老牛,发出间断的喘息声。
守在外面的下人们都低着头,连目光也不敢往书房瞅。
他们在心中暗暗惊骇,老爷居然染指了糜五娘,那可是大少奶奶的亲妹子呀。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老爷在屋内唤人,“叫一位舞娘打水来。”
“是,老爷。”
有人去叫了一位舞娘来,让她端了一盆水进去,伺候老爷事后擦洗身子。
端水的那一位舞娘十分害怕赵正,她端着铜盆的手,轻轻抖着,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手变得平稳。
舞娘跪在床前,用温湿的布巾为赵正擦着身子。她一双眼睛搭着眼帘,不敢向床上看。
赵正对她说,“你出去跟着侍卫去投案,说你是糜五娘。”
“是。”
“去边关为军妓。”赵正说完后,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是。”舞娘顺从地应着,心里松了口气,她可以活着从赵府走出去了,哪怕是去做军妓呢,总比有一天被姓赵的给剥了脸皮,活活痛死强。
糜五娘赤着身子躺在床上,心里十分绝望悲伤,她泪眼迷离地看着舞娘,心中暗道,这女人是蠢的吗,说了让她去做军妓,还满口答应。
曾经目空一切的糜五娘,美好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她为了不为军妓,留在赵府成为了赵正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