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四娘在后宫以下犯上,被冯淑妃叫人杖罚,此事赵正瞒了糜家人。
赵正觉得说出去,有损自己的颜面。
他是一位武将,没有多少学识,做事不讲计谋。他又夜郎自大,听不进师爷的话,完全凭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赵正本是对糜家人承诺的,送他们的女儿入宫为皇后,哪知,糜四娘的皇后没做成,只得了一个美人的封,还被杖了十板子。
杖刑之后,养好也难生育。听着只有十板子,实际上人基本是废了。
十板子下去屁股被打烂,要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上药治伤,吃喝拉撒全要靠人伺候。
养上几个月后,屁股上的伤结了疤能下地,坐立和行走都不方便。
赵正暗骂,糜四娘是个不中用的货色,一进宫就废了。他只有再寻个绝色送入后宫。
生活在赵正后院的糜五娘也不知此事,她心心念念着王宣,想着同美男早日结下良缘。
糜五娘时时刻刻盼着美男的妻室早早死去,她好取尔代之。
冯怡本来没打算理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吴生跑来对冯怡说了一件事,“太子妃生的是女儿,她将任良娣的孩子夺了,女儿则叫人淹死,说‘别人不配养我的孩子。’”
冯怡讥笑,“她杀自己生的女儿,是怕那孩子长大不像太子,也不像她吧。”
“是呀是呀,女儿没被杀,被人送到了外面养着。”
“嗯。”冯怡点头,这事她听袁逍说了。
那小婴儿如今养在何处,冯怡也知道。
冯怡斜了吴生一眼,“孩子没死,事发后,你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吴生又紧张了起来。
吴生本来以为太子妃生的是女儿,他就安全了,对外称自己病好了,又跑到东宫,同太子妃勾勾搭搭换些好处。
“也许太子妃早点掌权,就能护着你了。”冯怡指出,“不然,她被事情败露,被灭你口。”
她还指使着太子妃的情人吴生,去向太子妃鼓吹皇上的嫔妃越来越多,生下的儿子也会越来越多。以后太子上位后,给出的封地也会越多。
吴生想想有道理,他开始动起了歪脑子,在床第间,怂恿着太子妃早点得到权利,“那样,我们俩人就可以长长久久做有情人了。”
太子妃如今手上有一个太子,一个太孙,在心中视天下为自己的,当今皇上只是暂时为她打理天下。
“那样最好。”太子妃觉得吴生是真心想同自己好,不像别的男人,被她逼着,“你要不就死,要不同我好。”才肯上床。
太子妃一欢喜,让兄长任湖为吴生寻了一个肥差,负责东宫采买的四品官位,这样一来,吴生也能常入东宫陪她。
最得任湖信任的宁广义,如今成了他的堂妹夫,两人关系更加要好。
宁广义出面为任湖卖官收银子,为任湖管理属下。
他陪着任湖吃喝玩,负责出银子。任湖要食五石散,他立刻二话不说便去买。
任湖感慨,“这天下,对我最好的人便是堂妹夫你了。”
“我只是感谢将军的提携之恩。”宁广义道。
谁不喜欢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呀?
所以,任湖只要有什么事,全交给宁广义去做,有什么话,也会同宁广义商量。
宁广义时不时会在任湖耳边鼓吹,“要是太子以后上了位,嘿嘿,那就太好了。”
“我也想呢。”任湖道。
任湖在朝上时不时被赵正挤兑,赵正说:“任将军带的将士老是有人不守规矩,昨天又有人喝酒闹事,还打伤了我的人。”
“任将军自己也喝酒,这怎么能带好人呢。”
……
任湖常骂,“老子得了势,一定杀了赵正这条老狗。”
赵正和任穹因为皇后之位,关系变差,更因为任湖的事,任穹也讨厌赵正,如果不是看在皇上的份上,赵正不知被他弄死几次了。
转眼到了五月初月端午节,冯怡带着黑八娘和大娃小娃去书坊付货款,再逛街买些东西回府过节。
才出府不久,冯怡遇见一位圆脸的小娘子。
那位小圆娘子从头到屁股都是圆圆的,她就像是由大大小小的元宵组合而成。
她打扮得金光闪闪,全身戴着贵重的首饰。有各色的宝石的发钗,有金子镶着南洋钻的耳环项链,她的一双绣花鞋面上镶嵌着大珍珠。
在阳光的照耀下,小圆娘子全身发出闪耀的光亮,像是元宵在锅里熟后翻滚,带着水花的珠亮。
那小圆娘子鄙视地冲冯怡唾弃了一口,嘴里骂,“丑妇,怎么不死呢。”
冯怡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此女是谁,是想她夫君的糜五娘。
冯怡笑了起来,天下最不要脸的人,便是如此了吧。
想得到别人家的男人,便期盼着男人的妻子赶紧死,好为她让地方。如果不死,便成为了她的仇人。
跟着冯怡身后的黑八娘指着她,“死女子,你家人没教你怎么说话吗?”
大娃和小娃瞪着她,手上拿着毒针和毒镖,都想给她扔出去,将她射成刺猬。
糜五娘又骂着黑八娘,“黑死鬼,丑人用丑奴。”
黑八娘想要冲上前,糜五娘退了几步,大呼:“来人呀,有人行凶。”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奇地围上前来观看。
冯怡看了糜五娘一眼,道:“八娘我们走。”
黑八娘冲糜五娘狠狠瞪了一眼,跟在冯怡的身后走了。
她闷闷不乐地道:“少夫人,为什么不让奴教训她。”
“没必要将她教乖,直接将她打进深渊。”冯怡道。
“怎么做?”黑八娘忙问。
“呵呵,她要是没了当官的爹,未来就要生活在水火之中。”
“真的吗?”八娘脸露疑色。
大娃道,“我信少夫人的。”
“我也信少夫人。”小娃道,“真收不了她,我去给她下毒。”
“你们看我的吧。”冯怡冲三人笑道。
冯怡去了书坊,从地道走到隔壁,对玉五娘道:“将姓糜的那些东西,送到御使手上。”
“太好了。”玉五娘收糜知府一家的资料时,就恨不得赶紧叫人去这种官员。
冯怡对玉五娘道:“刚才在半道遇上那个糜五娘,居然开口叫我去死。我之前还没打算理她,既然她想寻死,我就成全她。”
“不知天高地厚。”玉五娘哈哈笑了几声,又道,“你嫁给王宣就像是得了一块和氏壁,想得到王宣的女人,恨不得弄死你。”
“哼,只要伸手来杀我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玉五娘对冯怡又道:“怪不得糜五娘那般嚣张,她在登州比公主还要强势,看上什么东西就要夺来,谁得罪了她,不是死便是残。”
“糜五娘的奶娘在病死前说:要两个好看的丫鬟下去陪我。糜五娘居然叫人往奶娘的坟里,扔了两个活人陪葬,称要她们去伺候奶娘……”
冯怡冷冷道:“糜五娘那么孝,她应该去陪葬。”
玉五娘点头表示同意,“应该这样。”
陪葬活人的做法,从汉朝开始就慢慢减少,到唐朝几乎绝迹。
偶尔有少数的高官富人或者世家的长辈死,有人会偷偷陪葬下人。
绝大多数的人家,会往坟里放几个布人或者泥人来代替。
像冯老夫人死,长子冯伸官拜国公,也没敢陪葬活人,只是放了不少的泥人在坟里。
先皇崩前,下旨不得陪葬嫔妃、宫人和内侍
太后临死前留下旨意,不得为她陪葬活人。
如果听闻有官员陪葬活人,就会被御史弹劾,严重的还会被官府以杀人罪论处。
这个糜五娘居然为她的奶娘,一个奴,去陪葬两个活人,这实在是胆大包天。